“那师傅手艺顶好,您要睡不着,把这抹在手腕处,肯定能做个好梦!”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下人接过来,语气平淡极了,“有劳你费心了。”
老夫人如此客套的态度很显然,安氏砸吧两下嘴,往前走两步坐在老夫人空的一边。
擅自抬起老夫人的手,从小瓶里扣了一点,均匀的抹在老夫人的手背上,“娘你闻闻,味道可还合心意。”
韩子柔见老夫人被这举动弄得皱了皱眉,帮着打圆场,“子柔隔这些距离就闻着清香了,很舒服呢。”
安氏顿了顿,冲她勉强一笑。老夫人看了一眼韩子柔,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抬起凑近嗅了嗅,果然这味道确实好闻,眉间的不耐瞬息就不见了,眼角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
她微微点头,“嗯,是我喜欢的味道。”
安氏这才把心里紧绷的弦松开来,“喜欢就好,以后您要用尽了,锦云还给您带!”
她转脸朝向嬷嬷,她的贴身嬷嬷上前几步,打开手里托盘里的一个木盒,“老夫人,这是二夫人亲手雕的木簪。”
老夫人的笑意一下固在脸上,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什物没有做声。
“老夫人,昨儿您一回来就二夫人想给您的,但老奴愚笨,不小心给摔了,缺了个小口,二夫人就连夜重新雕了一个。”
安氏讪讪一笑,把手往袖里塞了塞,嬷嬷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二夫人的手上全是细口,还望老夫人笑纳。”
看情势,安氏把老夫人的心摸得透透的。老夫人再怎么不待见不喜欢安氏,但老夫人对府里的下人都是好脾气的。安氏这般做,就是想借下人的口替自己诉苦罢了。
韩子柔勾唇一笑,安氏疑心重,赖着不走,想必把她想成跟老夫人耳边嚼舌根的奸人了。
老夫人倒还有些意外,“哦?”
见卖惨有些效果,安氏将手全埋进了袖子里,“害,嬷嬷乱说。”
“娘信佛,锦云就用菩提子为娘做了一个,简单素雅,也不会闲置着。”
“那些个什么能看不中用的东西,在屋里放着也是沾灰的。“
这是在倒打一耙了,捧一贬一的,安氏坐起这种事情来还真是不含糊。
韩子柔苦笑,方才居然还想着替她解围,真是愚蠢至极。
老夫人撇了一眼安氏,接着又抬手往一个方向指了下,“我这房里都是些书画,像二房说的,尽是管看不管用的东西。”
“那安氏进来的时候可见到墙上的那些了?”
安氏不明所以,僵硬着回答:“看、看见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便得了,那些纸上的东西,能让人看见就是它的价值。”
“一个簪子而已,若是主人不用,它还能有什么用处?”
“隔日还得去安氏房里瞧瞧了,你那院里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好宝贝,若是老身看对眼了,还望你不要吝啬啊。”
安氏的房里能有什么管用的东西,样样都是价格不菲的摆件,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到这些话,安氏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真是明眼瞧着毫不掩藏的在偏袒韩子柔,她二房好歹在府里呆了几十年了,为温家生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孩子,处处讨着老夫人的欢心,怎么就不受待见。
难不成是那夏氏在背后耍诈,说了她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安氏眼底的愤恨与不平尽数显露出来,老夫人见了只得叹了口气,让嬷嬷把那簪子接下来。
“安氏,你也不小了,把对我的孝顺当成你要展现权威的阶梯,大可不必。但凡你多一点真心,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暂且不论哪簪子是否真的为你自己所雕,若是子柔昨天没有送我那些东西,你今日怕是不会这么殷勤。”
安氏脸色一下黑到了极点,还是强颜欢笑着,逼迫自己不要失了礼节。
“娘,您这话说得,簪子自然是锦云雕的,还能骗您不成。再说了,我又怎么会是做做样子的人,对您的孝心,从始至终都是出自真心的。”
老夫人摇摇头,刚才的话就当是对牛弹琴一般,不想再多说什么。
韩子柔也觉得无话可说,这安氏要是聪明一点的人,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意图,此时的老夫人定是不会怪罪的。可她就是要死撑着一张皮,为自己辩驳,真是傻子看谁都是傻子。
韩子柔抬手帮老夫人揉着太阳穴,扯开话题,说着逗趣的话。
不多一会儿,老夫人的心情果然好多了,“子柔啊,你倒真是会摸人的脾性,奶奶都快怀疑,你上辈子也是我的孙媳咯!”
韩子柔跟着老夫人笑,“说不定真的是,缘分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
安氏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自己在旁杵着像个外人,融不进去,心底莫名其妙对这韩子柔恨上加恨。
这韩子柔故意的吧,把自己的姨娘排挤在外心里很舒坦很自豪吗?
这时,老夫人突然说起,“你嫁进来都半年有余了吧......”
韩子柔点点头,安氏趁着这个空隙,对韩子柔挑眉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自从子柔嫁进来啊,那大公子气色可不断见好呢。”
韩子柔有点猜到了安氏的想说的,眉眼一弯,“是啊,长安的病本不是什么大病,平时将养好了,不成问题的。”
安氏往韩子柔肚子上瞟了一眼,“前些日子,在三房院里,就听大公子说子柔在准备着孕了,这都过了多久,还没动静呢......”
一听孩子,老夫人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握住韩子柔的双手,“可是真的?你们打算要孩子了?”
韩子柔尴尬的笑笑,没有回答。
现在正是冬天,长安的身子还正是弱的时候,真要孩子,院里的事务他肯定要全揽下来,怎么受得住。
万一又像上次那样,把人吓得半死,还真是适得其反。
安氏见她不做声,“哎呀娘,这般直接的问,子柔刚为人妻,怎会好意思说出口呢!”
“锦云当时听大公子说的,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当时寻的借口......”
她的的声音越说越弱,但还是让韩子柔听见了。
“奶奶,孩子这事,可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