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不!日日卯时!
南飞栾总会刚刚好地来到玉竹碧溪之地,听着琴音,偷偷地望着美人。
“看看!看看!这几天总算没白辛苦我!”沐衡卿挤挤御尘让她瞧着。
“看见了!看见了!”御尘一袭素白衣裳衬得她清雅出尘,养了好几天气蕴算是谐调了。
只听见耳畔传来阵阵细语声,她皱了皱眉头,夺过沐衡卿手中的剑,一个侧跃跳到了声源处,刺出了剑。
御尘出现得极快,帝允来不及躲避便被剑驾在了脖子上,御尘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惊了惊,又马上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俊棠倒是夸张地跳了起来,吓了一大跳。
“住手住手!”沐衡卿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御尘便“嗖”地不见了,等到她找到御尘,她的剑早已驾在了帝允的脖子上,她急忙喝止,“这是天界帝允王子和俊棠王爷!”
御尘当然知道,也知道两人同样地关切着南飞栾的事。御尘收回剑,微笑道,“方才多有冒犯!”
“这位是?”帝允的眼时不时地瞧向那张盛世之颜。
“这是冷冽!”沐衡卿边介绍着边用手轻轻碰着御尘的胳膊,“小冽?”她示意着御尘行个小礼,怎奈这糟心的毫无反应。
御尘浅笑着,颔了颔首,“卿卿,我回清苑了!”她将剑还给沐衡卿便清淡地走开了。帝允!帝之子!御尘冷冷地笑着。
“她性子有些古怪!”沐衡卿尴尬地笑着,解释着,“太爷爷不喜欢小冽随便出门,所以可能见了生人不太习惯吧…所以就…那个…”沐衡卿指向玉竹碧溪之地,“你们也是来瞧?那个?”
俊棠朗朗笑着,伸出食指摇晃着指着沐衡卿,“衡卿姑娘你真明白!”
帝允望了御尘离去的背景良久,见俊棠又嘻哈起来马上拉住了他。“二叔,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不行!过几日我们便要告辞,至少得让他俩私定个终生!再不然交换个定情信物什么的!”俊棠朝沐衡卿挑了挑眉,“衡卿姑娘,咱们可得加油使点力啊!”
“啊?是!是是是!”沐衡卿尴尬地笑着,心里想着这俊棠王爷怎么也如此多事?
清苑,御尘坐上椅子,抓了个杯子倒满了冷茶一口灌了下去,她重重地将杯子掷在桌面,这不!又把桃灼给惊了出来。
“好好的,生气作甚?”一缕烟从结魄珠中飘去,桃灼手持圆面桃花扇半遮着脸,那双眼睛乌溜溜地冲着御尘直眨巴。
御尘撇起了嘴,有些嫌弃,“你又发什么癫?书中记载的艺妓便是你这模样?”
“怎么说话的!”桃灼变走桃花圆面扇,狠狠地剜了御尘一眼,她坐到御尘身边问着,“你这是见什么人受什么气了?”
“你闭嘴!”御尘伸出双指扬扬,“你可少管闲事!近日我可好了许多,当心我把你结魄珠给封了!看你还能不能出来瞎溜达了!”
“你!”桃灼哼了一声,抓起圆面桃花扇化作烟回了结魄珠,“惹不起!惹不起!”
玉竹碧溪之地,沐枢意终于发现了南飞栾。“飞栾将军?”枢意向他行了行礼,心头的小鹿又不安地乱撞起来,她微红的脸含着羞。
南飞栾也十分紧张,他看着她,伸手从胸口掏出那枝他宝贝了好几日的簪子递给沐枢意,“枢…枢意姑娘…”
沐枢意有一丝惊讶,也甚是惊喜,她看着南飞栾嫣然而笑,“飞栾将军若是喜欢,那便留着吧!”
说完,沐枢意的脸红了一圈,她竟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语言大胆!她娇羞地快速走过南飞栾身边。
南飞栾一愣,转过身拉住了沐枢意的手,“我…”他顿了顿,终于鼓起了勇气,他道,“我可以唤你作枢意吗?若是可以,也请你唤我作飞栾!”
“飞栾…”沐枢意含笑点点头,两人双手紧握着,久久未能分开。
之后,两人便卯时一同到这玉竹碧溪之地,你闭目静坐一旁,她微笑抚琴一侧,沐衡卿也找了个借口不再习武。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帝允和俊棠也差不多该离开了,降魔山庄已修复好,也该搜索那黑脸小子的踪迹了。
“飞栾,这个香囊是我绣给你的,里面放着安神的药草。”沐枢意将香囊系在南飞栾的腰间,依依不舍地靠在他胸口。
南飞栾抱着她,有些事情他考虑了很久,也是时候该讲出来了!“枢意,我们去见冷老庄主吧!”
“嗯?”未能沐枢意反应过来,南飞栾已拉着她朝沐泽殿过去,这时,帝允与俊棠也恰好准备辞行。
只见南飞栾拉着沐枢意的手冲进了沐泽殿,那铁汉突然跪在冷邪面前,面容肃肃得很,“上神!可否将枢意许配予我!”
“什么?”冷邪大吃一惊,见沐枢意也跪了下来,面带喜悦,心中不惊感叹,帝允和俊棠倒是挺从容的。
与天界联姻…冷邪系起了眉头,他看看南飞栾,又瞧瞧沐枢意,一个天界将军,有担当又正义,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可是…冷邪想到了御尘,若枢意嫁了出去…而且是嫁去天界…
南飞栾看着冷邪渐渐皱起的脸,他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容久,冷邪终于开口了,“枢意生于这蓬莱从未出过山。你若真心,除非放下天界大将军的身份,留在我蓬莱!”
帝允看看俊棠,觉得很是不妥,俊棠先躁了,“上神!你这是何意?这人你又不是一辈子都让她留在山里了!女大了总要嫁的!飞栾是天界大将军,又怎能放下一切远离尘嚣!你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老夫并未为难!”冷邪也是很无奈的,“此事再议吧!你们几个不是要事在身要离开了吗?待事情解决再上我这蓬莱好好商议着终身大事吧!”
“爷爷!”沐北也纳闷,他想为沐枢意劝说,却初冷邪喝制了,也只好暂退一旁就此作罢。
“太爷爷!”沐枢意很是不明白地看着冷邪,然而她又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轻抚着飞栾的脸,深情说着,“飞栾,你且去!我等你来蓬莱提亲!反正我这心已是你的了!”
南飞栾握住沐枢意的手点点头,她的懂事让他暖心也令他不舍得。“上神,飞栾定会再来拜访!直至您肯爽快地将枢意嫁予我!若你非要我留在这山中,我也愿意!枢意!”
南飞栾将颈项上的玉佩取了下来,给沐枢意带上,“这是我的信物!等我!”
冷邪看了他一眼,那坚定的眼神让他不免动容。
便这样,他们离开了,之后的日日卯时,沐枢意不仅仅是习惯着弹琴,而且弹琴思人盼人。
清苑里,沐北和沐衡卿愤愤地打扰着御尘,一面数落着冷老爷子,一面又担心沐枢意会害个相思病。他们不怕南飞栾移情别恋,怕就怕南飞栾会放不下天界的一切,无法抽身!毕竟他身肩着重任的天界大将军。
“我就不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不许枢意嫁出去!”沐北抱怨着,“毕竟我也是天界响当当的神王,枢意嫁去天界了,谁敢欺负她!”
御尘淡然地摇摇头,她怎么能不知道,冷邪这么做只是不希望更多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尽管世人皆知她是冷冽,可她的异瞳太过特殊…
沐北见御尘忧忧的模样,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才放下心来。沐枢意的事他马上抛之脑后,他切切地关心着御尘,唠叨地问人不停,“你确定没事?你身体还没养好,瞧着呆呆的。”
“可能是没睡好吧!”御尘拿开沐北的手,“这两天天气阴沉沉的显然快下大雨了!山雨欲来,寒气有些重。”
“明日给你带件裘衣来披着,会好些。”沐北忍不住摸了摸御尘的头,温柔一笑。
傍晚,晚席散去,御尘披着斗篷来到沐泽殿。“爷爷!”御尘突如其来地跪下令冷邪难以消受。
“你这是作甚!”冷邪弯下身子将御尘扶了起来。这丫头?
“爷爷!”御尘沉着脸,有些忧愁。
“你…”冷邪半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也不能躲藏一辈子!”御尘又道,那双淡蓝清澈的眸子泛起了层亮光,“爷爷,在这蓬莱十多年我也满足了!”
冷邪摇摇头,“你不明白,他们几个也是不能出这蓬莱山的!”
“为什么?”御尘惊奇。
冷邪挥挥手,他已不想再多多言语,“你好好休息吧!你的意思我明了,枢意的事,老夫也有分寸!老夫不会拆散他们的。”
“谢谢爷爷!”御尘浅浅一笑,打开门,只听冷邪在后头问着。
“那个闯镇妖塔烧降魔山庄的人是否是你?”
御尘一凛,随即转过身朝冷邪笑着,“爷爷,你忘了,我是无法下山的!”
冷邪捋一捋胡须,叹了口气。
御尘失落地走回了清苑,她紧闭了房门,上了阁楼,将那些写满了字涂满了画的纸烧之殆尽,她望着火盆里的一张张消失的纸,眼眸里映着的火焰腾腾燃着。
御尘!如此力量,何其微薄,你是无法保护着蓬莱令其置身事外的!何况,你还想冲向九霄,翻了那天界为哥哥一昭雪恨!
她这么想着,拿出了情音笛召唤来了魆樵。魆樵现,他看看火盆旁深沉无言的御尘,只是默默地行了行礼。
“将这信交给沧穹长老!”
魆樵看看目光滞滞的御尘,接过信,悄悄地又走了。
千悲岭石云窟,穆沧穹接过御尘的信打了开来,上面只写简简几句,以及两个人的名字。
“南飞栾欲娶沐枢意,此乃良事,助其一臂之力。”
“信中所说何事?”魆樵忍不住问道。
穆沧穹将信给魆樵瞧了睡便很快烧毁了,“此事,倒也不难。我这就去吩咐几个小的散出谣言,传到天帝的耳朵里,下了诏,此事便会成定局!”
榕夙漪也凑了过来,媚媚一笑,“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做!好歹我也渡化成了神!天界的事也知许多,我便上一上那九霄,就当闲逛一番!”
“诸多小心!”魆樵与穆沧穹叮嘱着。
“且放心!”榕夙漪笑着化作一团光飞了去。
蓬莱山中,御尘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