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姐姐应该不至于……”
姜书影说的每句话都似意犹未尽。
张梅姑凉凉地开口:“胡乱揣测的话就别说出来影响判断了。”
闻言,姜书影神色一僵,红着脸道:“婶婶说的是。”
姚宝珠眼睁睁见着女儿被怼,心里怄死了,偏偏还要装作跟张梅姑关系好的模样:“弟妹不愧是书香门第出生,考虑周全,书影毕竟年纪小,还有的学呢。”
张梅姑笑笑。
她们这一番暗流涌动,姜许成半点没看出来,纠着眉头看看李嬷嬷,又看看姜雪,长长叹了一口气。
姜雪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低着脑袋,忽而又抬起头,一双明亮的黑眸直愣愣地看过来,不知为何竟令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与于姨娘过生辰的那个时候。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于姨娘是一个清冷漂亮的美人,眉间轻轻蹙着,平日里很少笑,就只在那一天,他费尽心力地打听到她的生辰,讨好她,才得了那短暂的美人一笑。
姚宝珠见姜许成看着姜雪出神,气得哼了一声,不料他竟还未回神,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老爷,不如我们报官吧。”
“咳,”姜许成一甩袖,“哪有因为一个丫环的死报官抓小姐的?”而且以后传出去,他姜许成的女儿是个杀人犯,多难听!
小姐,小姐!不就是个外室的私生子!姚宝珠气结。
落雪居是姜府最偏远的,下人从大厅跑到落雪居、又从落雪居跑回来,费了好一会儿功夫。再进大厅时,姜许成的得力小厮阿力额头覆着层薄汗,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阿力,有没有药?”姜许成急着问。
秋玉捏着小手,紧张地看过去。
李嬷嬷阴狠地竖着耳朵。
姚宝珠与姜书影皆牢牢地盯着阿力。
张梅姑不自觉地向门口倾身。
“大老爷,”阿力来不及抹汗,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白瓷的小瓶递过去,“我在秋玉屋里的桌子上找到了这个。”
姜许成一把接过,翻了个个儿,只见那圆形的平底刻着一个小小的“宁”字。
这、这?他诧异地抬眼看向自己的大女儿。
见到姜许成的神色,其他几人便明了结果。
这怎么可能?几人神色各异,再看向被粗暴扔在地上的暖手炉与衣服时,脸色又变了。
张梅姑笑盈盈地道:“行了,看来秋玉说的是真话。”
“雪儿,这事是你娘冤枉你了,回屋去吧。”姜许成说。
姜雪慢慢应了个是,朝姜许成伸出手。
“怎么,雪儿还有事?”
“爹,还我的东西。”原本捏在姜许成手中的白瓷瓶,被他塞进了衣袖里。
“咳咳。”姜许成老脸一红。
姜雪拿过药瓶,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暖手炉与衣服,这时秋玉赶紧上前帮忙。两主仆拿着东西,一前一后出了门。
姜许成闹了个没脸,很快也走了。
张梅姑没兴趣再看那俩母女的表演,由丫环扶着,怡怡然出了大厅。
屋里就剩姚宝珠、姜书影与李嬷嬷几个。
“夫人,求夫人……”李嬷嬷“咚咚”地磕了好几下头。
“行了。”
姚宝珠摆了下手,恹恹地说,“李嬷嬷,你也是在姜府二十多年的老人了,该争取的我替你争取了,不过这事传出去有损姜府声誉,你应该懂得的吧。”
“这……”
“我会吩咐人厚葬春玉,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等姚宝珠说完,身后的王嬷嬷扶着姚宝珠起来,夸赞道:“夫人真是善良。”
事情商议完,主子们都起身离开了,唯有李嬷嬷仍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