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山上，又是被封道的日子，显得空旷又清冷。

冬日的风吹在阳光里，挡不住寒意。

姜雪捧着烤红薯站起身，大步跨到石头上，踮着脚往远处眺望。

“秋玉，秋玉。”

山里响起她的回音，她侧耳倾听，又吃了一口烤红薯。

“秋玉——”

……

墙内。

寺庙后院是禅房和厨房，平时寺里和尚吃喝睡都在这里。在后院最偏的角落，有一个独立的小房子，是宁王幼年时患病休养的地方。

屋里燃着淡雅的熏香，宇文修坐在一个矮桌案前，认真地抄着往生经。

每年的这一日，他都会来这里，以这种方式祭奠先皇后。

边海亲自守在屋外。

忽然，一阵清脆的叫嚷声从外面传来。

“秋……咳咳……”

女声绵绵柔柔，像飞絮，像轻风，最后的尾音急转直下，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呛到了，带着些急催的意味。边海恍了下神，朝着屋子一拱手：“王爷，我去外面查看下。”

说完，边海抓了抓手上的佩剑，轻巧地跃过围墙。

围墙外的山，是狮子山的头部，叫狮子头，又因为那处不像别的地方长有树和花草，只有光裸的黑灰色岩壁，所以被称为狮子岩。

边海跳出墙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虽然听林木汇报过，但不经意遇上，再看她跳脱的言行，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她背对着自己，面朝山崖，穿着一身耐脏的深色衣裙，纤瘦的身子立在巨石上，好似风一吹就有些摇摇晃晃。

不知怎么，边海心中一悸。

总以为她会摔下去。

“喂。”边海走过去，将人拉下石头。

姜雪猛地听到一道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脖子吓得瑟缩了下。脚步踉跄地被人强拖下石头，手里的烤红薯差点掉地上。

“诶诶！”她紧紧抱住烤红薯。

身子往下弯，脑门不自觉前倾抵到边海的银色盔甲。

“你在这里做什么？”边海戳着她脑袋，将人和自己分开。

姜雪惊奇地抬起小脸看向边海。明明是同样的一个动作，姜雪做起来，带着些被吓到的惊惶，又露出好奇的探究，竟令边海的心加速地多蹦了几下。

“是你！”姜雪露出笑。

她的两颊鼓鼓囊囊的，说话含糊不清，边海在她转身之后，才低头看见她怀里的烤红薯。

“……”又是在吃，“你怎么在这里？”

姜雪咽下嘴里的红薯，舔舔嘴：“后娘带我来吃东西，后来人不见了。”说着说着有些委屈。

好像是觉得别人躲着她吃上了好东西。

“秋玉也不见了。”

后娘？估计就是那个想闯入竹林见王爷的女人吧。

边海在心里冷笑一声，从另一个角度看，那女人确实想背着姜雪“吃独食”。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但专心吃烤红薯的女人，他轻叹一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好呀！”

姜雪点点头，跟在边海宽阔的背影后，抬起右脚走了一步，再一步。

鞋尖踩到枯树枝，身形猛地一晃。

“啊——”

踩空的感觉突如其来，姜雪手脚乱挥，烤红薯掉了，人也歪了。

整个人向山崖外倾斜。

边海立即转身抓住她挥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