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岩壁上没有让人着力的点。

两个身影抱在一起，跟着碎石，轱辘轱辘滚下了山崖。

过了好一会儿。

边海感觉身体停了下来，他们摔在一片雪地里，头上身上都积了雪。

边海小心翼翼地放开抱在怀里的人。“你没事吧？”他抬起手，才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疼痛，目光瞥到右手臂，看见上面的布衫被撕开一个大洞，和翻出肉的皮黏在一起。

左手也都是划伤，背部吨疼，应该也受伤了。

“你有没有事？”他又问了一遍。

姜雪伏在他胸膛前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睁着大眼抬起头。

她额头有许多碎石的印子，但没见血迹，手脚正常能活动，但人像是被吓懵了，赖在边海怀里，好一会儿没动弹。

“我……”泪珠子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快支撑不住了要掉下来。

边海皱眉，严肃道：“不许哭。”

姜雪抽抽鼻子，忍了忍。“呜呜……”她害怕。

唉。边海伸出左手，用指腹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想了想，他放轻了声音，慢慢哄道：“不哭，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他们的位置应该在狮子岩底下，没有茂盛的树木，目光所及一片白茫茫的，也幸亏这里的雪堆得厚实，所以两个人从高处摔下来还保住了命。

不过他们如今无遮无挡，若是从山上再滚下一颗大点的石头，两人的处境就有些危险。

姜雪点点头，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爬起来。

边海闷哼了一声，咬住牙，一直鼓励地看着她，看见她直起身站在旁边，两只小手无措地捏着裙子。她的左脚穿着鞋，另一只绣花鞋不知跑哪里去了，只留着鞋袜。

“再跳一跳。”

姜雪依言跳起来，双脚离地，又在雪地里留下两只脚印。

“疼吗？”他看着她的动作没有滞碍之处，脸上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露出疼痛。

姜雪摇摇头：“不疼。”

他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看见姜雪弯下腰，小心地在他右手臂的破布边碰了一下。“你疼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着水光。

边海嘶了一声，也摇摇头：“不疼。”

他低下头看见姜雪的脚，犹豫几秒，脱下右脚的长靴，踢给姜雪：“穿上。”

“你呢？”

“你穿上，帮我找我的剑。”

“剑？”姜雪歪头。

“你去看看周围有没有黑色的东西。”

“哦。”

姜雪蹲下身，将长靴重新套回他脚上，摆手解释道，“我不怕冷。”

然后跑开了。

边海愣了会神。

趁她走开的功夫，边海慢慢将自己身体挪起来，左手探进雪堆里，抓了一把雪敷在右手臂上。雪冰凉凉的，勉强缓解了一些火辣的痛感。又用力撕下右手的衣服，衣服连带着黏连的皮肉被一起扯下来，他痛呼了一声，接着从怀里取出一瓶药膏。

刀枪无眼，这些东西是他常备的，却想不到有一日会用在这种用途上。将白色的药粗略地洒上，随后他吃力地脱下盔甲，扯下一块布包裹住右手的伤。

他刚处理完右手的伤，姜雪便拿着他的剑回来了，模样有些欣喜，似乎忘了摔下山的害怕：“是这个吗？”

“谢谢。”边海左手接过剑，撑着剑想起身。没想到后背突然一麻，手脱了力，整个身体都不太使得上力，摇摇欲坠地快要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