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狮子岩下,两道人影相互依偎着,一深一浅地走在雪地里。
姜雪的右脚没穿鞋,鞋袜已经踩得脏兮兮的,还有融化的雪水渗进去。脚冰冰凉,好似没了知觉。
不知走了多久,姜雪看到一条雪被清扫掉的泥路。
“哥哥,我们走出雪地了!”
她转头,边海的脑袋顺势垂了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的额头有些烫,整张脸都红通通的。一双黑眸勉强睁着,视线模糊不清。
“唔……”
“你没事吧?”姜雪紧张地瞪圆眼,她右手搂着边海的腰,左手拿着他的剑,只能尽力扭过脸去够边海的脸。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边,也是烫的。
他发烧了。姜雪对发烧的记忆并不美好,春玉以前常说,她被叫傻子,是因为五岁的时候高烧不退坏了脑子。
“哥哥,哥哥?”
……
边海再一次醒来是在深夜。
醒来的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佩剑,剑在床的里侧,他的右手边。
周围传来轻微的鼾声,他抬眼,看见姜雪趴在床沿睡觉。床是最简单不过的木板,因为现在是冬天,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有些草根戳到了姜雪的脸,她睡得不太踏实,时不时小幅度地摇摇脸。
这间茅草屋里就他们两人,一张床,一条凳子,灭了火的蜡烛是直接摆在地上的,连桌子也没有。
“阿雪。”边海摇摇她的胳膊。
“额?”姜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边海艰难地往里挪了挪身体,说:“你上床来睡。”
“哦。”她爬上床。
第二天早上,姜雪抓着被子起来,一脸懵:我怎么在床上?
她看向隔壁,边海闭着眼面朝她的方向侧卧,一把黑色的剑搁在两人之间。
姜雪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撸了撸脸。
她走出屋子之后,边海睁开了眼睛。
这是狮子山下的一个村子,叫沈家村,村里的人大多姓沈。昨天有一个姓沈的猎户下山回村的路上,看到了正抱着边海哭得伤心欲绝的姜雪,将人接到了自己家里。
他家刚好有两间茅草屋,一间是他和妻子的,另一间是儿子的,不过他儿子溺水死了,屋子也就空置下来。
姜雪跟着猎户妻子洗了脸,又去烧了热水,端着装了热水的脸盆进屋。
拧了毛巾,刚想给边海擦脸,她对上边海发亮的眼睛。
“哥,你醒了?”
边海咳嗽一声,微赧道:“我自己来吧。”
姜雪将毛巾递给他,支着下巴坐在床边看。
“我背上的伤是谁帮我包扎的?”昨天半夜醒来,他就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身体被擦过,右手臂和背部的伤也处理了。
姜雪回答:“是沈大哥。”
“哦……”
边海想了想,“你扶我起来,我出去谢谢他。”
话音刚落,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端着两碗稀饭走进来,听见边海说要起来,连忙制止:“不用不用,当家的说,你的伤至少要在床上休养一个月。”
“喏,我给你们带了早饭,”她把一碗给姜雪,一碗给边海,“加了点腊肉和野菜。”
边海左手接过:“谢谢你们。”
“你呀,该多谢谢你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