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影想了想，勾勾手指让惊蛰靠近：“这样子，以后每日下午你去厨房给我炖汤的时候，将我喝的那份与姜雪的那份换一换。”

“小姐英明。”

惊蛰立马拍上马屁，随后又想着这样能占绿依便宜，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

天色渐黑，姜府远处点上了灯笼，星星点点的，像是一条连绵不绝的河。

院子东北角的树下，有个身影默默蹲在那里。

秋玉走近了才发现是姜雪在挖洞，拿着刚才喝汤用的勺子。

顿时两眼一抹黑。“小姐，你快起来，你在做什么呀？”她双手端着装满饺子的碗，一时间竟还无处腾手，忙匆匆地将碗放进屋里，再出来，姜雪还蹲着。

姜雪总是在别人觉着不可思议的地方异常执着。

秋玉弯腰揪住她家小姐左右两边的肋下，将人提起来。姜雪扭扭腰，不肯起来。

“我忙着呢。”

秋玉无奈，蹲下身问：“你忙什么？”

姜雪抬头，认真跟她说：“之前你给我烧了纸钱，我没去那边，所以想将钱退回来。”

她的一张小脸因为挖土变得一如既往地脏，沾上泥且还抹开了，左颊一条泥狠，额上一块泥块。绿色的衣服袖口上有一圈绵软的毛，冬天手冷，姜雪倒还聪明地将大半只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拿着勺子的几根手指，于是袖口的毛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了泥，看起来很难洗掉。

可说到退钱，她的双眼亮晶晶地闪着光。

“小姐……”秋玉不知说什么好，在旁边陪她蹲了一两分钟，忽而说道，“小姐，我们明天再挖吧，先去吃饺子。饺子快要凉了。”

“饺子！”

姜雪腾的蹦起身。

秋玉先带她去洗了脸、洗了手，因为每天都要来上三四回，她做起来越发得心应手。连冬天盆子里的水都早已预备好了。

而姜雪挖土的勺子，上面多了许多参差不齐的缺口，柄部微微弯曲，显然已经报废。秋玉心疼着，给了姜雪一双筷子。

“小姐，以后不可以用勺子挖土了。”

“哦。”姜雪两根手指抓抓筷子，有些折腾。

看着姜雪用筷子戳起饺子吃，秋玉莫名又想到一事：“对了，小姐，你千万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吃。”

“哦。”

“我刚才在厨房，听到有个厨娘的小狗吃了地上的骨头死了。”

“啊，那给小狗烧钱钱？”姜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一瞬间瞪大了。

“那个厨娘应该会烧吧。”

“那我的钱给它，我不要了。”

秋玉没想到劝她别挖土的事，还能这样子了结，懵了数十秒，而后猛点头。

“小姐真好。”

其实，小姐这样傻乎乎的也挺好。有些东西，反正也争取不来，她不会怨老爷对她不好，也不会不平衡府上另两位小姐的富足。

再过了两日，祁老太太大寿。

因为绿依要陪着二夫人去参加寿宴，所以大早上就给姜雪送来了汤。这次是龙骨煲玉米，浅色的汤汁上飘着红色的胡萝卜片、米黄的玉米粒，勺子一捞从底下翻出煮烂的猪骨头。

掀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

绿依急着回去要服侍二夫人，放下汤盅，叮嘱姜雪趁热喝就走了。

她没走不久，惊蛰捏着鼻子嫌弃的踏进落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