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大开着，没有合上。

惊蛰一走近，便看见两主仆对着桌面上的汤盅，一惊。绿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否则，她为什么突然换了送汤的时间？

做贼心虚的人，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警觉，进而怀疑。

门外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秋玉抬头便见惊蛰神色莫测地走过来，随手将汤盅一盖，下意识地挡在姜雪面前。

“你来做什么？”

惊蛰看秋玉如临大虎的模样，眉眼中的得意瞬间窜了上去，叉着腰大声道：“我奉二小姐的命令，来向大小姐借她的暖手炉。”

她的语气，完全不像是求人。

秋玉第一反应便是回绝，但又想到，二小姐可是大夫人最最宝贝的女儿，万一二小姐有个什么不顺，向大夫人告状，那小姐好不容易舒服起来的日子是不是会没了。

这样一想，她犹豫起来，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倒被姜雪抢了先。姜雪说得很简单：“姜书影不是有暖手炉吗？”

“我家小姐的暖手炉破了。”惊蛰厌烦解释。

“我的也破了。”

秋玉顺着姜雪的话说：“确实缺了个角，容易磕手。”

“算了，二小姐不嫌弃你的，”惊蛰命令道，“赶紧拿出来吧，过个时辰二小姐要去祁家了。”而姜书影“借”姜雪手中宁王送的暖手炉，就是专门为了去祁家显摆。

最近，姜书影不知道为什么身子越补越虚。夜里盗汗失眠，还异常怕冷，几乎到了离开暖手炉就瑟瑟发抖的地步。反正要带上暖手炉，她为什么不带个更精巧更漂亮更尊贵的呢？

“姜书影去祁家做什么？”

惊蛰鄙夷地看姜雪一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秋玉忽然发出“啊”地一声，她想起来了，方才绿依还说起祁家老太太大寿的事。二小姐去祁府，肯定是去参加中午的寿宴。

而姜雪名义上仍是祁浩麟的未婚妻、祁家未过门的媳妇，这种事，竟没人通知她……

若是祁家的寿宴上，姜家除了不理俗事的姜老太太、身处军营的姜许成与在外游学的姜书旗外，独独空闲在家的姜雪没有参加，让外界怎么看姜雪。

“快点！”惊蛰催促。

秋玉恼了火，不管不顾地将惊蛰推出了门外。

“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

“秋玉？”姜雪懵懂地看着她的动作。秋玉抱抱她，自己嗓音里先有了哭腔：“小姐，没事。”

过了一会儿，姜书影亲自来了。

她在外面敲门，喊姜雪。秋玉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姜雪，开门，你把暖手炉借我，我带你一起去祁家。”

秋玉问姜雪：“小姐，想去祁府吗？”

“不想。”姜雪闷闷的，对见祁浩麟没多大兴趣。

“不行，小姐，这次你得去。”秋玉不想姜雪失了大家闺秀的体面，诱哄道，“小姐，寿宴上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姜雪舌头一舔下唇：“那也行。”

于是，秋玉打开门，将姜书影请了进来。后面惊蛰瞪秋玉一眼，也跟进了屋。

秋玉走进内室，打开衣柜，从深处将藏好的铜鎏金福寿手炉拿了出来，连着布递给姜书影。

姜书影留下一句“半个时辰后前门集合”，同惊蛰满意地走了。

秋玉一看桌子：“小姐，绿依姐送来的汤呢？”

姜雪正望着门口消失的背影，茫然地回：“不知道。”

“你……唉。”秋玉记起惊蛰临走前怀里鼓鼓囊囊的，再看看姜雪，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宴会上也能吃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