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看着还算宽敞，里面铺了软垫、茶几，而且足够每个人舒舒服服伸直双腿。

但就是没有姜雪的位置了。

惊蛰讥讽地抱着手臂道：“连我这样贴身伺候小姐的，都没得上车，哪有你的位置。”

……

第二辆马车里。

姜书灵坐在侧边，趴着车窗往外看了一会儿，无趣地缩回脑袋，对端坐在位子上慢慢喝茶的张梅姑说：“娘，姜书影又在欺负姜雪。”

“丑人多作怪。”

“姜雪没位置坐，不过之前没有听说她要去祁府啊。”姜书灵疑惑。

张梅姑淡淡地说：“你且看着吧，大房那对母女估计又想使坏呢。”

“哎，姜雪好可怜啊。”姜书灵趴到张梅姑的腿边，抬头，她娘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优雅平静的，“娘，我们要不帮帮她，让她上我们的车？”

张梅姑眼神一闪，缓缓地放下手中茶杯。一根修长、保养得宜的食指戳着姜书灵的额头轻轻推开，“我们当不知道。”张梅姑教训她，“书灵，你要记住，我们可以私底下帮她，这种小恩惠讨巧又得人心，但是在这种大庭广众的节骨眼下，我们帮了她，明面上别人就会将我们与傻子联系在一起。”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各人自扫门前雪，人家亲爹都急着撇清关系呢，她们何必上赶着站到傻子一方？

“哦。”姜书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要学的，还多着。”

姜书灵退坐会位子上，又忍不住偷偷掀起一角窗帘。

第一辆马车开始动了，姜雪与秋玉两主仆已经退到了稍远的路边，静静地看着。

接着是第二辆车、第三辆车……

绿依从第三辆车里探出半个身子，让马夫停了下来。

王嬷嬷正闭眼养神着，听见绿依叫停的声音，耷拉着眼皮半眯起看了她一眼。

“绿依，你想干嘛？”惊蛰不悦的神色明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你不会想让姜雪上车吧？”

车里坐了王嬷嬷、惊蛰、绿依，与四小姐的贴身丫环金儿，人数比前面的车多，况且车更小。

她们在车上已经很挤了。

惊蛰不满道：“车上没位置了。”

闻言，绿依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旁边的她。惊蛰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下一刻便听绿依说：“你下去，不就空出位置了。”

“你……”

不待惊蛰谴责她，绿依伸手捏住惊蛰的一只手腕，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就那么轻轻一挥，惊蛰踉踉跄跄地被推下了车。

王嬷嬷皱皱眉：“绿依，你过分了。”

“你也想下车吗？”绿依真诚地一问，王嬷嬷立刻闭上了嘴。

而惊蛰自然不甘心，拖着碍事的裙摆努力地往马车上爬：“绿依，你等着，我会告诉二小姐……啊——”

绿依缩回脚，目光很快从踹倒在地的惊蛰身上移开，转而朝姜雪伸出手：“大小姐，上来吧。”

秋玉推推姜雪：“小姐，去吧。”

姜雪有些迟疑：“那你呢？”

“我跟着马车走。”

“我……”

绿依柔声道，一点儿也不像是她方才揪人下车的模样：“秋玉也上来，我们一起挤挤。”

马车后，留下呆立在原地的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