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后花园有一角梅园,里面的每一株梅树都是皇帝命令人从南方移栽过来的,又因北方寒冷,三千梅树死了大半,剩下的百来株全在这了。
每到冬日,重重叠叠的白色花瓣盛开。白梅还可入茶,晒干了处理过的花瓣浸入绿茶中,自有一股清香。
梅园附近空无一人,只梅园里面的赏梅亭里有两人在品茶。
其中一人正是忙着招待贵客的宇文修。因为在室外,他裹了更厚的披风,怀里抱着暖炉,饶是亭子四角都生着炭火,还是冷得有些发颤。
见状,他对面坐着全天下最贵的贵客。宇文武如深海般深不可测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色,英俊的脸庞略显老态却仍有一股唯我独尊的霸道,即使是对儿子的关心似乎也带着些上位者惯常的指使:“修儿,朕送你的那件披风怎么不穿上?”
宇文修淡淡道:“脏了,我让轻语拿去洗。”
“朕再送你一件。”宇文武早已习惯了儿子的冷淡,“像这白梅一样的颜色,你母亲最爱白梅。”他说着,抬眼看向亭外凌寒开得正艳的梅花,透过那么多白花,忽而一道宝蓝色的身影隐隐约约地在梅树外经过。
就那么一眨眼,他的眼中飞快闪过半张漂亮的侧颜,白皙的肌肤,细长的眉眼,翘而小巧的鼻,艳红的唇,每一处都熟悉地令人心痛。
宇文武一下子站了起来。
宇文修唇边扯出一丝冷笑,但宇文武的全副心神都在梅园门口,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父皇?”宇文修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宇文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看向那里,就如同黄粱一梦,哪里有什么人影。落寞地坐下,他咳嗽一声掩饰道:“朕想到还有些政务急着处理。修儿,朕改日再同你喝茶。”
“看来是儿子耽误父皇的事了。”
“咳咳,不是。”
宇文修向来身子虚弱,宇文武也不用他送到门口,直接上了偏门的马车。
宇文武刚上马车,便对着空气问了一句:“方才梅园那边有人经过吗?”
“回皇上,”一道黑影忽然跳到马车外,“后花园自您进去后就无人经过,由臣率密卫把守着。”
那是他的幻觉吗?宇文武垂下黑眸,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又吩咐道:“你带人去查查,宁王府中是不是有穿着蓝色衣服的女人。”
……
喝了茶没多久,姜许成就向鲁侧妃提出了告别,正好姜雪换了衣服回来。
“感谢娘娘今日的款待。”
于是,鲁侧妃吩咐老嬷嬷代她送客。
等老嬷嬷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姚宝珠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辛辛苦苦去到宁王府,就喝了一杯茶?
“爹,这宁王府……”姜书旗也很是气愤。虽然他身为庶子,要看姚宝珠的眼色生活,但从仍是从小被宠到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闭嘴!”
姜许成老脸羞恼了一瞬,训斥道:“干什么都垂头丧气的。”
姚宝珠点头:“都精神点,别人又不知道我们在王府里做了什么,回头有人问起,只说由王妃娘娘亲自招待就够了。”
她转头严厉地瞪向姜雪,“尤其是你,知道吗?”
“哦。”姜雪挠挠头,差点将玉珠子扯下来。
笨手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