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故友。”
秦立信答得坦然,他的眼睛明亮澄澈,透着一股子真诚。而后他温声问:“没想到碰巧遇上姜小姐,姜小姐来看令弟的案子?”
秦立信与边海是两种风格,若说边海审讯惯用凶暴直接的雷霆手段,腥风血雨一片,那秦立信便是和风细雨、温柔一刀。
别说姜雪,许多智力正常的人见到秦立信的这般模样,都不会联想到他在试探。
边海也十分坦然,眼皮子不抖一下地说:“我们随便逛逛。”
“正好我闲来无事,不如大家一起走?”秦立信背着手,视线从边海身上移到姜雪那,“姜小姐,可以吗?”
姜雪果断看向边海,正迎上边海平静的目光,他什么都没说。两人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下,姜雪忽然福至心灵了一般,纠起眉毛摇头道:“我们不闲,哥送我回家。”
她比划着回去的路。
秦家在京城有宅子,但秦立信离家出走得很彻底。他的宅子是太子名下的,也在荣安街上,不过与姜家是不顺路的。
闻言,边海浅浅地扬了下嘴角,笑容稍纵即逝,清浅地像没出现过。
秦立信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会被姜雪拒绝。不过他迅速调整了表情:“那,有缘再见。”
待秦立信离开,边海拉着姜雪走,在路上突然问起:“前几天的船上,刚才碰到的人在吗?”
“是呀。”姜雪老实点头。秦立信跟她说,他在船上请她吃点心的事不能跟别人说。
那,哥哥应该不是别人吧?
边海眼神一冷。
果然。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宁王出面牵线自己与姜雪的婚事,让太子捉摸不透了。多疑的人,就算是对手临时起意换道菜,都会警觉不安。而太子一直预防着宁王接触朝廷命官,特别是武将,姜家的姜许功虽然只是六品官,却是由皇帝一手提拔的。
边海之前查姜雪时顺便查了下,才发现原来二十几年前先皇后与长公主的遗体是由驻扎在平城的姜许功一队护送回京的。
到京城后,皇帝给姜许功赏了官赐了万两黄金,于是姜家一门从外地落户到京城。
秦立信找上姜雪,不过是以为傻子好糊弄。
方才秦立信还明目张胆地几次三番问姜雪话,当他不存在啊!
“阿雪。”
“嗯?”姜雪转头。
“以后看见那个人就躲远点,不要跟他说话。”
“哥哥讨厌他?”
边海顿时一滞。
他一定是为了姜雪的安全考虑……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等边海将姜雪送回姜府时,姜许成早就到了。
此时姜许成已经醒过神来,独子被关押,可能会无缘今年科考,最疼爱的女儿又名声大跌,他从前几天的春风得意一下子摔落谷底。
福寿堂吵作一团。
二房从娘家回来了。
姜许功垂着头坐在厅一侧的椅子上,眉毛拧得紧紧的。他生性闷,不善言辞,在姚宝珠发怒声猛然扬起时抬头看一眼她,又看看同样闷不吭声的惨白着脸的姜许成。
张梅姑冷不丁地插一句:“自作孽。”
要不是姜书影和姜书旗想算计姜雪,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姜书影又委屈地嘤嘤哭上了。
姚宝珠像一只被抓住脖子的老鹌鹑,失声了一瞬后或许是因为心虚,音调更高了一倍:“你少说风凉话……”
“闭嘴!”
一只茶杯摔在姚宝珠脚边,碎片散开,放凉的茶水大半都泼在她鞋子和裙摆上。
姜许成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收回颤抖的手。
一片碎渣飞到门外。
姜雪快踩下去的时候,被边海扯着手臂一把躲开。
屋里的人都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