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三章 入京(二)(1 / 1)一鹄淮水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可是这个夫人未免也太失礼了,竟将礼义廉耻都抛诸脑后。”末尾的一个金冠公子满脸愤慨。

整屋十一个人,竟有两三个人都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洛煊“哗!”的一声收起了扇子,扇柄坠的银铃叮当作响,一身墨绿的束腰衫将她衬得格外挺拔。

“这个夫人若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一介妇人又有什么相对体面的方式去申请公道呢?难道我朝的奸律是摆设吗?若世人都是按照你们这般想法,不如将这部律法废了。”

“虽说我很尊敬洛公子你,我也知道你身为女子自然同情这位夫人,可是这个夫人做的确实不妥当。”

“不妥当?那这个妥当不妥当的标准是什么呢?这个标准就是你们男人定的。这个世上所有所有的一切准则道德,都是男人为了约束女人建立的,你不用急着否认,因为这个世上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默认男人是掌控者,时间长了就连女人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怀辞感觉到洛煊动了真气了,急忙示意那位公子坐下。

那个公子也知道自己说不过洛煊,毕竟这位洛公子曾在朝上与左相雄辩三百场,最终还是平局,皇上困了才散场的。

自从那次,无论之前服气还是不服气的,再见她都尊称一声“洛公子”。

“所以我洛某格外敬佩这位夫人,在世人口中的汹涌波涛中仍然敢站出来,诸位自问一下,如果你们是个女人,你们会做什么选择?”

堂中鸦雀无言。

“镜竹说的有理,这位夫人铿锵有力,不仅仅是为她夫君申冤,还有那府中家丁十人,也足以看出此人的待人之宽厚,眼中无贵贱之别。”怀辞肯定地点了点头。

“诸位公子,镜竹今日就先告辞了,因为……我要回府为这位夫 人拟写唱词,不仅要刊印传看,更要让这个故事在安都的大街小巷流传。”

“镜竹,我文笔自是不如你,可我也愿尽一些绵力,不如,这刊印的费用就由我出吧……”

“对呀,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一时间,众人都表示要参与,就连刚刚那个末尾的公子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镜竹多谢诸位!”

相府里,成启丘喝茶的手一顿,望向小童,“重安侯进京了?”

“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他沿路挥洒,从北门一路住进了同福客栈,想来半个京都都知道了。”

他来的真够快的,难道说他一开始就在青城?

“为我备衣服,我要去洛府一趟。”成启丘捋了捋胡子,左手轻轻拍着小童的肩头。

“是……”

京城的夜与青城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稍稍让人感觉有些不同的,应该就是夜晚的长安街,格外喧哗热闹,在这样温暖祥和的微风下,却有一圈又一圈难以察觉的涟漪。…

太子府的侧门里下人们出出进进,若不是太子被禁足了,还以为府里有什么宴会呢。

白日那群公子聚会的穗楼中,成启丘正坐在一个十分舒适的房间里,身边的小童为他捏着腿,他舒服地倚在身后的麦枕上,此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相爷,侯爷来了。”

“请。”

秦起此次前来并没有穿孝服,而是一身墨黑的束腰广袖常服,腰间的束带上是用灰线绣的方云纹,庄严肃穆,平日戴的银冠也换成了玄冠。

进屋后,秦起微微颔首,成启丘也正起了身子,点头回礼,“重安侯,好久不见。”

秦起素来和他不睦,可每每与秦起相见时,成启丘都会惊讶一次,因为这个孩子的韧性实在不似常人 ,秦起每每面对他时都是一脸平和,行礼称呼无一不全,根本不像是宿敌,这也是他为何死死咬住秦起不放,因为他感觉,秦起日后定是强敌。

“是,也不知道侯爷找我来何事?”秦起盘腿坐下,一旁的小童适时退下,紧紧带上了房门。

“找你何事,想来你心中早已有数……”说着,成启丘颤巍巍起身,双手合袖,挺直了本就佝偻的腰背,深深行了一礼,“这件事确实是小儿鲁莽,希望归淮能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秦起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不是那十一人,也不是我岳母,我没资格说给谁机会,经历此事的是他们,旁人怎么说都多余。”

父亲刚死的那两年,总有人让他放下,这是最让他讨厌的劝慰!

“贤侄,我们说话就不要绕弯子了吧,她们虽然是苦主,可是你才是她们背后的那个船头啊……”成启丘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折子,“这是下面上的折子,建议圣上将我朝各地的书局刊印坊统一起来,由中央管理,但这地方总要有分局,若是贤侄肯放过犬子一马,这晋州的分权,我定会为你谋取。”

“你现在手中多是一些盐米等俗物的生意,若是能拿下书局,那这晋北岂不是就是贤侄你的囊中之物了?”成启丘又靠近了一些,眼里闪着光,就像是一头夜狼,正诱惑着羔羊走进他的巢穴。

“相爷此言差矣,这天下之大,无不是圣上之物!”秦起显然不买账。

成启丘似乎也料到了,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你想知道你父亲到底为什么落到了这个境地吗?”

秦起的眼中一闪,但很快敛下了眼眸,“我怎会不知。”

“怕是这后面的事不止你查到的那样,你想一想,皇上纵使再年迈,再享乐,可他会轻易地抛下自己的疆土吗? 秦家自开朝以来就驻扎北疆,皇上为何突然下这一剂猛药?徐徐图之难道不更好吗?”

见秦起看向自己,成启丘捋了捋又弯又硬的花白胡须,“别看我,你知道,我只是说了皇上想听的话而已,而皇上,也正希望有个人帮他担这个骂名,我引了仇恨,他又去安抚你秦家遗孤,一棒一糖,如此精巧,你还相信圣上是昏庸了?”…

秦起眼中有了兴趣,可成启丘却不再说了,“贤侄,你若是想知道的更多,就请你先高抬贵手,这只是你的老丈人而已,事后我定会厚厚补偿季家,决不让你在季家人面前难做。”

秦起扶着桌子轻轻起身,“相爷,我朝的奸律自编撰至今,似乎都没惩罚过五品以上的男子,我很期待令郎除掉男儿根后,还能不能活下去……”

!!!

无视成启丘眼中的暴怒,秦头告辞,直直地离开了房间。

“竖子!”成启丘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朝门上砸去。

小童进屋后急忙跪下,收拾着碎片,“侯爷息怒!”

“怎么样?父亲?”成司明从隔壁跑来,然而看到成启丘的脸色后他便不敢说话了。

今日他午后便回到了相府,交待了一切后,父亲大怒,为他奔走了半天,如今父亲这个脸色,看来秦起是不肯让步了。

“你这个孽障!”成启丘又拿起了刚刚秦起面前的那个杯子,朝成司明砸去,幸而他躲得快。

这晚的夜里,季楚和楚姒还有二嫂睡在一起,季铎和两个哥哥挤在一个房间,其他的证人房前,守了一排护卫,这中间不止有秦起的亲兵,还有太子偷偷派来的,只不过换上了其他衣服。

秦起和合戟守在屋顶上,喝着酒。

“侯爷,你是怎么想到要发那些故事的呀?”

秦起躺在瓦 上,望着夜空,“被骂多了,有经验了,这些年,我可算知道了文人的笔杆子和那些百姓的嘴有多厉害了,一点不输我们行军打仗的兵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