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就像被用橡皮擦生生抹去一样。江月和封云再没有提过。依旧是往常一样的生活着,学习着。只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时间不等人,他们很快排练完了张驴儿买通昏官、窦娥被昏官判死刑、窦娥刑场发下“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毒誓以及毒誓应验、窦天章荣任高官后为女儿平反昭雪的情节。
很快,就迎来了汇演的那天。
班主任是年级主任,享有很大的权力。这本只是个班级节目,别的班的同学都只在班里讲台上汇演了,他却知会了科技楼顶楼大礼堂的管事,借了一晚自习的会堂。
那是个很宽广的场地,有着大红的帘幕,有着主持人的站台,还有着演员准备的后台。
班里有很多本校的教师子弟,恰巧去年某个节日学校给本校老师们发了一套汉服。班里的教师子弟便拿了自家的汉服,并额外借了几套其他老师的衣服拿了过来,给汇演的同学们穿。
别说,给每个老师的衣服还都不同。年纪大的老师的,相对颜色沉稳一些,年轻老师的,颜色就活泼多了。每个人挑着合适的衣服穿上,又装模作样地准备了些许道具。
江月的长发这时便派上了用场。她那一头及膝长发真的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又黑又亮,发质柔软,发量充足。刚好可以做出许多古代的发型。
班里有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最擅长编发。她自告奋勇地提出要给班里的女生做发型,此时正待在后台给江月编发。
江月出场的时候,是七岁。七岁的小姑娘,总该是活泼可爱的。她抚上江月乌亮的头发,灵巧的双手上下翻飞,很快一个双丫髻便成型了。
江月眼的眼睛是偏稍圆的桃花眼,带着些杏眼的纯真无辜。偏偏眼尾有些上挑,眼底有着一层浅浅的卧蚕,平白添了些媚气。
山根不高不低,鼻头稍圆,添了些稚气。唇是两边嘴角微微上扬的仰月唇,不笑时亦似含笑。
皮肤白嫩,凝脂一般,轻轻一抹便能留下红印。脸上稍带着些尚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此时衬着这双丫髻,更显得活泼俏皮,像极了清纯的邻家妹妹。
前提是,别说话。
江月的普通话被初中一个同学带得面目全非。也不会为何,读课文时标准地如同播音员,可故意用普通话交流起来时,总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些东北大碴子的味道。
不像邻家妹妹,倒像是会用羞羞铁拳捶爆陈二木狗头的金刚萝莉。
不过她念台词时竟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大概是真的入了戏,声音都带着情绪。
大家眼瞧着她手里攥着糖葫芦,睁着懵懵懂懂的大眼睛望着封云,脆生生地叫了声“爹爹”。
“哈哈哈哈哈哈!”台下不知道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很快便把情绪渲染给了整个班里的同学。
坐在后面的学生倒还好些,只是苦了坐在前排挨着班主任和语文老师的学生们。想笑还不敢笑,只拼命掐着自己的手咬住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笑。
不过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班主任,竟然也像被班里同学情绪带动了似的,轻声笑了出来。
语文老师更是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同学们甚至都开始担心她会不会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台下人作何反应,台上人不知。
江月其实很怂,怕登了台之后怯场,故意把眼镜取下。不过事情好的一面是她刚好能看清楚台上人的表演而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们虽没有排练那么长时间,却也是用了心准备的,此刻也都纷纷正经了起来全力以赴。
哪怕一开始,只是出于一颗玩闹的心。但一旦坚持做了,便要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不要让青春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