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享乐酒吧，你会发现一个最大的特点，主唱的位置被一个环形的吧台围着，而且在这个酒吧的中央。疯子罗力到了之后，燕宇把他拉到了角落里，他想说点事。

“先走一个吧？”疯子罗力说。

“来，走一个。”燕宇跟疯子罗力碰杯。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喝过酒，很久没有这样出来玩。

“怎么就没踏出改变的一步呢？”燕宇突然问。

“可能对我的诱惑不够吧，我已经喜欢上了我的现状，而改变它，除非我遇到大的变故。其实很多人一辈子，就会从事一种工作，看似不起眼，却也在熟悉的眼中生活着，做着很有意义的生活。”疯子罗力说，“我记得前几年，我去边境采风，认识了很多护边员，很多都是夫妻驻守边境附近，骑马放羊，每天看着升起的国旗，都觉得默默无闻守边疆，是多么纯粹而有意义的事情。”

“真像向你一样，到处去采风，写自己喜欢的歌，哪怕是骂上几句，表达自己烦闷的心情。”燕宇说，“你刚才说到诱惑不够，我想是你在坚持自己的底线，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一点丧失了底线，我们的心灵也就被吞噬了，变成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他们又走了一遭，碰杯后，一饮而尽。“我出生在哈密，我爷爷是上海人，父亲也出生在哈密，小时候，我跟爷爷回过上海，那时候爷爷已经退休，但是他没有留在上海，而是选择留在哈密，知道他去世。”疯子罗力以前从来没有跟燕宇说过这些，伤感处，不禁让人落泪。

疯子罗力继续说：“爷爷总是说，新疆太需要人才了，太需要其他人来充分了解了。他鼓励我去内地上学，所以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也曾痴迷于那里的生活，我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后来还在深圳打拼过，不过直到爷爷去世，我都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我觉得很愧疚，没有听他的话，早点回到新疆，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你的根早已经落在了这里。”燕宇说着，又举起了酒杯。悲伤的时候喝酒，更容易醉。有时候，两个投脾气的人，会交换自己的故事，所以燕宇才会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家庭故事。

“其实，我一直不理解我爸爸，当初为了留在北京，跟我妈妈结婚了。”燕宇说，“他们在内蒙古认识的，我妈妈是北京的知青，而我爸爸则是来自河北的一个地主家庭，被安排到一个牧场放牧。”

“他们之间应该有不少故事。”疯子罗力说。

“听他们讲得不太多，总是听我妈妈说，我爸爸在那边曾有过一个恋人，所以结婚后也一直耿耿于怀，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数落一番，不过我爸爸则是平复了许多，小时候，还能听到他解释，现在则是随我妈妈点炮，他就是一声不响。”燕宇说。

“老爷子，看来是想明白了很多事。”疯子罗力说，“不管是建设边疆，还是知青岁月，他们都无怨无悔，而且还非常怀念，只是有的人选择永远留下来，有的人则是回去了，还时常想念。”

“这次采风，可以多听听亲历者的故事，找些素材也好。”燕宇说。

“那是一定，我喜欢看那些老人珍藏的老物件，无论是勋章、表彰书，还是某些老友写来的信，还是曾经用过的背包、农具等等，都非常有意思。那里边的故事，可以穿越时间，勾着回忆，成为最青春的承载。”疯子罗力说。

“我一直想出本书，就是有关这方面的，所以一直在努力。我想，越来越多的人了解新疆、了解这里的人，了解这里美丽的风土人情和动听的故事，他们曾经豪情万丈，我们也应奋斗不止。”燕宇说着，又跟疯子罗力碰杯。

在酒吧歌曲一首首过后，都是选秀节目重新被翻唱的老歌，当然也有新锐歌手创作的。“要不要来一首？”燕宇对疯子罗力说。

“很久不在酒吧唱了，有点不习惯。”疯子罗力说，“以前在北京的酒吧、深圳的酒吧都唱过，还签过长期的合作，不过我有点不适应，我还是喜欢当流浪歌手，保持清贫，让自己清醒，不要被物欲横流所吞噬。”

“我可是已经跟人家老板说好了，你不唱，我下次不好来了。”燕宇突然说。

“你这个先斩后奏的毛病，真的让朋友骑虎难下。”疯子罗力说，“长什么呢，唱我新写的歌吗？”

“你喜欢唱什么，都行。”燕宇说。

“我想还是唱一首老歌吧，童安格的《把根留住》。”疯子罗力说。

燕宇马上找到老板，在上边一首歌过后，疯子罗力上场，客串一下。

因为上次快闪活动的视频已经传播在网络，所以疯子罗力一上场，就有人认出了他。老板说到：“我们有幸邀请到了疯子罗力，给我们献上一首老歌《把根留住》。”

一首老歌，勾起了很多人的回忆，特别是疯子罗力那沧桑的嗓音，很配新疆的气质。他似乎又找到了舞台的感觉，所以在这首老歌唱吧，有观众让他再唱一首，他没有拒绝。

“很久不在酒吧唱歌了，我想唱一首我好友燕宇给我精心润色的一首歌《沙枣花香》。”疯子罗力没有用吉他，更没有用电子琴，而是用了钢琴。他自弹自唱：你是我心中的姑娘，站在沙漠撒花香；你是我心疼的姑娘，随着春水一起淌……

钢琴声很脆，那种依恋之情更浓。一曲唱完，还有人要求再唱一首，可是疯子罗力拒绝了，而是选择跟燕宇一起离开。第二天，他还要出发去博州。

他们两人打车各自回家，而燕宇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故事，本来就应该被记录，唐诗、宋词、元曲，不都是用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文体，来说故事嘛。

到了家，燕宇看到秦谨关着灯，贴着面膜，躺在沙发上，在看电视剧。猛一看，真的很吓人，特别是贴着面膜的样子，那只叫糖豆的猫咪则是偎依在秦谨身旁。

“回来了？”秦谨问。

“嗯。跟朋友喝了点酒。”燕宇本来想倒头就睡，没想到秦谨又发话了。

“你洗漱完了，再睡。”秦谨站了起来，将燕宇拉到了盥洗池旁。

燕宇蒙着脑袋，洗漱完了，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