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你先出去。”

他手指攥拳，垂眸拧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噗……”

江捻墨吐出一口污血，手指捂着胸口。

经年慌了：“阿墨，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对，你这不单单是心头血的缘故。”

若只是心头血，最多是消耗了修为，虚弱了许多，但也不至于这么难受，还吐了血啊！

“是流苑！”经年灵光一动，“是流苑给我下了菩提散！”

对，这是菩提散的作用！

这菩提散是六界的禁药，服下此药之人，只要与人结合，便会把毒转移到那人身上。

此毒歹毒的很，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会被它折磨的散去全身的修为才能作罢。

而其中痛苦难耐，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五脏六腑一般。

而江捻墨还取了自己的心头血，这样只会增加菩提散的发作。

“阿墨，我该怎么做？”经年一想到他此时受得痛苦，便心疼不已，“我该怎么帮你？”

江捻墨眼眶猩红：“阿，阿年，别哭，我没事。”

经年眼泪直掉：“都怪我，竟然没有发觉流苑的暗算！对不起，对不起。”

“傻丫头，”江捻墨扯了扯嘴角，只是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擦了还有，“她不是算计你，她是料到我定会与你在一起，不怪你。”

他刚说完，便一阵眩晕袭来，他摇摇头想要驱除眼前的黑暗，最后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经年搂着他，眼泪不要钱似的。

传闻中的他，意气风发，杀伐果决，手起刀落，可现在却苍白无力，紧闭双眼。

经年俯身，朱唇轻轻地落在他的眉眼上。

她刚刚没有告诉他，菩提散唯一的解药便是高阶修为者全部的修为。

“阿墨，对不起，我们本不该在一起，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我们分开之后才能相安无事，你还是你那个气宇轩昂的魔尊，而我……”

她没了修为，怕是连个凡人都不如了吧。

不过也好，这样与他更是永远都没了交集。

良久，经年唇色苍白，浑身修为耗尽，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她知道这是没了灵力所为。

随后她从自己的黑金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绿色瓷瓶。

经年苦笑：“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用到了我自己身上。”

这瓷瓶里装的是月老精心调制的忘情药，本是为私下凡间的天界仙娥准备的，放在他这里暂为保管。

“阿墨，我爱你。”

她仰头把那瓷瓶里所有药水都喝进去，随后俯身送进他口中一半，剩下的一半，她自己咽下。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留下，落在他的眼皮上。

经年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指颤了颤。

她慢慢起身，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扶着墙出了这山洞。

只是她没有看到身后那人嘴角留下的液体。

…………

姬堂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说与她。

有微风吹过，这十里凉亭一片寂静。

姬堂看着早已是泪流满面的她，于心不忍：“上神，其实当年魔尊并没有咽下那忘情药，当时你给他输入你毕生修为的时候，他便有了意识，只是那菩提散压制着他，他动不了而已。”

“所以，这千年，我到底在做什么，”经年捂着脸，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

这千年她对他所有的冷嘲热讽，还有故意刁难，他都一一受了。

“上神，魔尊不会怪你，”姬堂安慰她，“魔尊他爱你，知道你喝下了那忘情药，他……”

说到底，一句造化弄人都太简单了。

“他闭关事为了什么？”

姬堂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只是既然说开了，不如一并告诉她。

“魔尊每百年闭关，便是为了给上神把修为完整从体内刨出来。”

经年大惊：“他疯了吗？”

“他不听劝，”姬堂也无可奈何，这修为既然已经入体，自然与他早就是合二为一了，

硬要从身体里刨出来，这比挖骨取髓还要疼千倍万倍。

经年起身：“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我带你回去。”

有了姬堂的帮助，经年很快便回到了魔族。

只是闭关处是魔族禁地，有重兵把守，别说姬堂了，就是经年都不得靠近。

想来这是江捻墨早就下的命令。

经年着急，再三确认：“我也不能进去吗？”

门口的魔兵声音干硬：“魔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姬堂感叹：“看来魔尊是铁了心要刨出来。”

经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这千年来，江捻墨每百年便试一次，每次都会元气大伤，修正很长时间。

经年这才恍然，为何长老夙戬不喜欢自己，却又每次都恭恭敬敬的。

想来也是为他家主子抱不平。

二来也是因为她是江捻墨看重的。

“神女？”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经年看到夙戬，眼睛都亮了几分。

只是夙戬却不喜她：“神女，这里是禁地，神女还是到别处逛一逛吧。”

经年也不恼，直白开口：“长老，我想见江捻墨。”

谁知夙戬眉头一皱，眼神防备的看着她。

只是他还是耐性子开口“神女，魔尊在闭关，您还是到别处逛一逛吧。”

经年情急之下只好开口：“长老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他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傻事吧。”

“你……”夙戬有些迟疑，他想了想，“神女此话何意？”

“长老，我已经都知道了，”经年只好如实告知，“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算是站在一起地的。”

夙戬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他不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从当年魔尊把她带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竟然还亲自守在这没有一点灵力的神女。

“神女，你真的想要劝一劝魔尊？”

经年使劲点点头：“我可以劝他。”

夙戬迟疑了，说实话，在他这里，因为魔尊的缘故他对这个神女，一点都不待见。

在他们魔族，这经年上神就跟凡间诱惑君主的红颜祸水一样。

但是红颜祸水深得宠爱，他们也无可奈何。

“那我们别犹豫了，还请长老带我进去。”

“好，那我便相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