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宇清现在是金鹰医疗有限责任公司驻山北省的大区经理，这个职位在二十年前，陈子峰就担任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职位转到万宇清已是第四任了。何况万宇清在十年前还来江瑞华的公司干过两年，当时自己是江瑞华公司的销售总监，是万宇清的直接领导。天下很大，医疗圈很小，在这行里的老人到处都是，只是代表的产品品牌不同而已。像陈子峰与万宇清从一个战壕里出来，变成对手。过几年又成了一个阵营的战友，共同打天下。如今又回到竞争对手的状态，各为其主，各自为战。商场就是一个大游乐场，今天扮男装的玩，明天扮女装嬉戏，后天扮鬼游弋，谁能卖出更多的货就是赢家。许多业务人员，放下品牌面具后，都成了不错的朋友。比如说万宇清和陈子峰就是如此。

万宇清当然不会放弃宜川卫健委的招标项目，只要是国内有点实力的生产企业都会参与进来。陈子峰现在是代表广州泰生医疗公司，生产的产品与万宇清的金鹰医疗是同类的—超声影像设备。现在万宇清和陈子峰都知道，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深圳奇祥医疗和汕头锐利超声。无任在企业实力和市场占有率，还是在专家关系方面，他们都是强劲的竞争对手。特别是深圳奇祥医疗公司，十多年前就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之后又从美国资本市场退出，三年前回国内上市。现在是国内医疗行业的大哥大，产品出口也是国内第一。他们生产的超声设备，开始与国外进口的高端产品争夺市场份额，国内品牌的产品对他几乎没有威胁。

吴浩然现在是深圳奇祥医疗山北办事处主任。他进医疗器械销售行业的时候，在金鹰医疗明湖代理商那里当业务员。干了几年后，吴浩然就跳槽到深圳奇祥医疗山北办事处去了，这一路走来，如今当上了办事处主任。陈子峰和万宇清是看着吴浩然成长到今天的。后来者居上，很正常。尽管他们三人还常以金鹰医疗的名义聚会喝酒，但是回到市场上，谁也不会手软，该争夺的单子一个也不放过。陈子峰和万宇清这些年败在吴浩然手里的次数，多的数不清了。这不是他们不努力，只是深圳奇祥医疗太强大了。吴浩然每次在聚会的时候都强调，公司的产品质量是第一位的，营销是第二位的，业务员的能力是第三位的。他自谦说，论能力他不如前辈，论公司实力，你俩的公司加在一起也不如深圳奇祥的一半。

陈子峰和万宇清知道公司实力无法与奇祥比，这是命，他们无力更改。可市场不可能一家独占，只要运作得当，他们还是能分到一杯羹的。

万宇清今天打电话给陈子峰，约晚上一起吃烤串，喝啤酒。就在他办事处的附近。陈子峰答应了他。

晚上，陈子峰如约而至。万宇清也没有叫别人，就他俩。他要了三十个羊肉串，十个红腰，十个马步鱼，一个盐水毛豆和花生的拼盘，烤了四个生蚝，又搬来一箱啤酒。

“今天，我单独给你压惊。”万宇清笑着说。他给起开一瓶啤酒给陈子峰，自己也开了一瓶。

“我被关了几天，赚了不少的酒喝。也值了！”陈子峰端起酒杯和万宇清碰了一下，干了一杯。

“今年的政府采购项目，还剩宜川的没有招了。最近也没有动静，不知今年能招吗。”万宇清问陈子峰。

“我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招。”陈子峰夹了个毛豆放进嘴里。

“你是自己做，还是找经销商做。”万宇清问陈子峰。

“我自己做，你呢。”

“我找个经销商去做。”

“哦。那经销商怎么说。”陈子峰看了一眼万宇清，拿了一根肉串横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吃着。

“就让我等通知，其他啥也没说。”

“那就等着吧。反正也没有多大希望。我听说深圳奇祥是志在必得。”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还是要去争一下的。万一赢了呐。”

陈子峰端起酒杯敬万宇清，一口干了，说：“看来你找的经销商很有实力啊，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陈总，你说笑了。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回去好交差啊。”万宇清啃了一口马步鱼，边嚼边看着陈子峰的反应。

“我做的广州泰生的产品在山北几乎没有用户，和金鹰相比都差的很远。去投标也就是凑个热闹，亮个相而已。”

“你知道深圳奇祥在宜川找的是哪家公司吗。”

“他们在宜川的代理商不是恒泰医疗公司吗”陈子峰说。

“我听说，奇祥他们这次是另外授权了家公司负责运作宜川的标。”

“噢，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我宜川经销商说的，但他们不知道具体那家公司，让我也打听打听。”

陈子峰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吴浩然对宜川的招标项目很重视，出的牌都不一样了。往常都是他们与代理商一起运作，成功的概率也是很高的。这次怎么换合作伙伴了呢，必须想办法查清是那家公司。

“汕头锐利超声找的那家公司”陈子峰接着问万宇清。

“我不清楚。”

“会不会是长城医疗”

“应该不是吧。”万宇清迟疑了一下说。

陈子峰看万宇清的表情，猜到了七八分，长城医疗是金鹰的代理商。宜川市有点实力的医疗器械公司就那么几家。陈子峰也想过找他们合作的。只是他们的那个熊大才付总太霸道，所以合作没有谈成。

陈子峰说：“我听说，长城医疗的老板张清泉去加澳洲做房地产，公司的业务由熊总全权负责。这个人不好对付，心比较黑。”

“我也听人说过此人。”万宇清随口说道。

“你今后如果与他打交到，要注意点。我是与他谈过几次，霸道不说，心术还不正，两头都要吃。”

万宇清没有说话，低头吃着毛豆花生。

“只要标书发出来，看看有哪些公司去报名，基本上能猜出各家的代理商是谁了。”陈子峰对万宇清说。

“关键是，不知道何时能发标书。”

“这个…”陈子峰差点说漏了嘴。

陈子峰才喝了两瓶啤酒，万宇清喝了四瓶了。半箱啤酒喝没了，陈子峰也喝不动了。此时，肖东海给万宇清打电话说，一会过来，拿份金鹰彩超的彩页。

万宇清说，与陈子峰在一起喝啤酒吃烧烤。让他过来一起喝。

肖东海吃过晚饭了，万宇清还是给他倒上了啤酒。肖东海喝了一瓶啤酒就再也不肯喝了。

陈子峰想到肖东海是宜川人，应该对宜川的医疗圈比较熟悉。问他宜川的医疗器械公司有实力的是哪几家。

肖东海想了想，说出了几家。是陈子峰和万宇清知道的那几家。肖东明后来补充说，宜川汉达医疗最近在代理汕头锐利超声。

“你怎么知道的。”万宇清问。

“我的朋友给家宜川的医院推金鹰的产品，汉达医疗的人给人家介绍汕头锐利超声，说是他们代理的产品。”

“噢。”陈子峰和万宇清对视了一眼，一起笑着说。肖东海不明白这有啥好笑的。他把杯中酒一口气喝了，起身要走。陈子峰一把拉住他，说一起走。

万宇清于是把帐结了。给肖东海拿几份彩页，陈子峰打个出租车，顺道把他送回了家。

陈子峰回到宿舍，立刻给陆杰打电话，让他查查宜川是谁在帮深圳奇祥运作卫健委的招标项目。并告诉他宜川汉达医疗是汕头锐利超声的代理商。

今晚的酒喝的很值。陈子峰之前一直打听的事情，没有想到喝了两瓶啤酒就得到了。接下来可以有的放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