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民间有一杀人组织以讯雷不及之势崛起,领头人沈霖扬言只有你出得起价,皇帝的项上人头也不在话下。
这一句话虽听的人心惶惶,但大多大臣还是不相信的。可就在今晨,曾经唯利是图的墙头草马大人暴毙而亡,据都察院透露,是被一群蒙面人杀死的,那些人行如风剑如针,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底下人猜测那正是沈霖的死士。
瞬时,朝廷动荡,各个胆小怕死又曾得罪过人的大臣纷纷递辞呈,这个是年老无力,那个是家有中风老母需照应,皇帝急的无所适从。
这也同时影响了收网的进程。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动朝廷官员。”长孙无极拍桌。
“我在明,敌在暗,且看情形发展吧。”长孙长明倒是不担心,依然神色自若的品茶。
“这是什么话?若有人出重金要我长孙无极的项上人头,我们也干坐着等他们来取?”
“不会。”
“你怎知不会!?”那领头人可是扬言连皇帝的人头都敢取。
“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长孙府的心思。”
“此话怎说?”
长孙长明浅笑,俨然一副轻松姿态,“如今人人都知国公大人独揽大权,民不聊生,所说仇敌,哪位能有他宇文庸多。”话止于此,轻抿温茶,“皇帝的项上人头,想动并且敢动的只有他宇文庸,若是皇帝出了事,他必然要背个弑君夺位的骂名,天下人人都知长孙府是皇帝的盾牌,动了长孙府等于动了那把龙椅。”
所以没有人敢动,因为宇文庸不许。
“当下我最好奇的,是沈霖的身份。”
“江湖肖小之辈罢了,不足为奇。”长孙无极现下松了口气。
“未必,我今晚去会会他。”长孙长明细细想来,觉得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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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收到沈霖的飞鸽传信,竺竺便出府赶往安和客栈,信中‘死门’组织的根据地。
沈霖与她的渊源,还得从塞外时说起。那时她溜到沙城游玩,在路上救下了饿晕的沈霖,这么多年,沈霖通过各种途径给她带来朝廷的格局变动,说是为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她心里清楚,沈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支持,而如今,他出现在京城,甚至公然挑衅朝廷,刺杀官员。
她不明白,她得去问清楚。
安和客栈是刚开的新客栈,客人不多,门口也未挂灯彩,甚是低调。
“小姐,住店吗?”掌柜的摆弄着手中的算盘,没有抬头。
“沈霖。”竺竺淡淡开口。
手顿住,掌柜抬头环顾四周,低声道:“三楼左边第二间,掌门已经恭候多时了。”
推开门,竺竺有些恍然,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塞外,那时的他还是个柔弱的翩翩少年,如今光看背影就知,他这几年吃了很多苦。
沈霖转身,剑眉星目,笑着开口“怎么愣着,快进来坐。”
“你怎么会……”很想问问,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从瘦骨清风的少年成了历经磨难的江湖杀手,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与朝廷为敌,话到嘴边又咽下。
“先坐。”沈霖走到桌边为她沏茶,“我是张郴。”
张郴,丞相大人张平之子,因从小得寒疾从未有人见过他,甚至传闻他早就死于病疾发作。
“你的目的是什么?”竺竺心中虽惊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张郴在她身旁坐下,坦诚道:“你的外公曾是我父亲的先生,他含冤而死落得满门抄斩,这个仇,我张家不能不报。”
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因为大梁需要重整。
竺竺松了口气,心中腾起暖意,她这一路本以为要独自披荆斩棘,未料有人已在前方静待她。
“不要相信长孙长明。”张郴开门见山。
“长孙府与我们目的一致。”
“不一致。”张郴神色凝重,“长孙府的目的是皇位。”
竺竺想说,他达到目的的过程必然要扫除障碍,皇甫庸必然会死在这场皇权争斗中,只要她多加修饰,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却被他一语打破,“竺竺,我很希望能替竺家报仇雪恨,可这不是我的最终目的,若大梁往后的君主不够圣明,会出现无数个和竺家一样下场的忠臣,我不愿再看到有那一天。”
所以,“不论是长孙长明还是他的儿子都没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
所以,“竺竺,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的目的也是皇位。”竺竺总结。
是可以这么说,可他也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演,若他能主宰一切,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没什么好说了,我想我們道不同不相为谋。”
竺竺起身出门,她可以接受长孙长明将她作为棋子甚至作为牺牲品,但沈霖不行,她不愿与他相互利用。此刻她多希望沈霖还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而不是如今野心勃勃的张郴。
张郴看着远去的身影,眼神黯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如今我所做的,都只为将来能够救你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