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隔着围墙传到院外，一片祥和。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给爷听听。”

“哥！？”竺竺立马起身跑到卫子旭身旁，“你怎么来了？”

卫子旭轻笑，语气轻浮“还不是某些人太想我了，跑到家门口又不敢进去，只能我亲自来一趟咯。”

“我才没有！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竺竺翻了个白眼。

两兄妹旁若无人的吵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诶，我和你说，那个穿红衣服的是六公主，你说话夹着点尾巴，别给我下了面子。”

“你怎么和你哥说话的？”卫子旭气不打一出来。

竺竺恍若未闻，“别随地乱坐，乱躺的，闹了笑话。”

“……”他有些后悔来看她了。

两人走到凉亭前，卫子旭颇有风度的行了个大礼，梁淑德倒是见惯了这种翩翩公子，不急不慢的应了声“公子免礼。”

卫子旭起身打量她，一袭红裳明艳动人，肤色白皙，明眸皓齿，细看竟与竺竺有三分相似，看来天下美人都长的一样这种话也不算是传闻。

“擦擦口水吧。”耳畔响起凉飕飕的声音。

他应声抬手擦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顿时笑翻了，长福在身后笑的直不起腰。

目光所及的姑娘也抿嘴轻笑。他这才知他出了大糗。

“卫！灵！儿！”咬牙切齿。

“公子，注意形象。”见竺竺笑的肆意，又有公主在场，他才克制住想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

“打住打住，公主跟前，莫要放肆。”卫子旭轻咳一声，一脸正经。眼神时不时瞥到公主身上，对上后又做贼心虚的收回来。

“大家可会打叶子牌？”梁淑德问了句。

“会！”卫子旭答得比谁都快，众人随即也纷纷应声。

都是在围墙中长大的，从小到大的娱乐项目无非就那几样，蹴鞠，叶子牌，射箭。相比之下，叶子牌是最好学也是最轻松的。上到功臣贵妇下到奴隶宦官，没有人不会打这玩意。

但竺竺现下踌躇了，她依稀记得儿时在卫府见娘亲和几位姨娘打过，她也跟着学了些，只是时间太遥远，早已记不得了。

呆呆的站在卫子旭身后，看又看不懂，只听到他们打的开心，觉得有些无趣。

饼饼倒是私下里跟侍女们一起打过，现下看的也津津有味。

竺竺趁他们没有在意，一个人溜出院子闲逛去了。

“嫂嫂安好。”长孙长梧摇着扇子，自院墙一跃而下。

“你好像很喜欢偷看。”

长孙长梧摊摊手，满脸无奈，“本来我是要加入的，谁知那小子快我一步，现在公主在场我不愿与他杠上。”

竺竺点了点头，继续逛她的。

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她总隐隐约约觉得长孙长梧在偷偷关注她，心底却也明白他没有那种心思，现下她已归正自己的初衷，只希望两人关系越发疏离的好。

长孙长梧仍在身后亦步亦趋得跟着，竺竺心中微恼。

“你跟着我做甚？”

“嫂嫂为何不加入她们？”长孙长梧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有些想与她闲聊的意思。

“我不会。”

“你不会打叶子牌？”

他好像很惊讶。

“嗯，小时候学过，后来忘了。”

“天呐，那你日日在闺阁中都在干嘛？吟诗作曲吗？”

“看书，诗词那些，我也不会。”

“……”

长孙长梧心中的疑惑更大了，“看什么书？”

竺竺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直直看向他，不开口。

长孙长梧向来没皮没脸，自然不会受她眼神的胁迫，“嫂嫂？”

“禁书。”

“……”

虽然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些艳本，但他对天发誓！只是闪过！他绝对没有亵渎嫂嫂看书这件事！

为掩饰心虚，他匆匆接上话：“是那种修仙论道的书？嫂嫂厉害啊！”

“龙阳双好的书。”

语气轻轻，面色如常，说出的话却这样惊世骇俗！他的嫂嫂爱看龙阳双好的书？开什么玩笑！要是给他哥知道了，还不得气的鼻孔冒烟！

不对……他哥……长孙长梧顿悟了，捡起吓得掉在地上得折扇，“嫂嫂是为了大哥？”

“当然不是。”

“嫂嫂就不必不好意思了，我都明白。”

见他一副我懂你，非常懂你的表情，竺竺有些无语，仿佛在看三岁智障儿童。

“回来久了，我该回去了。”

见她不愿提，长孙长梧也不好再继续在她的心上戳刀子，冲着她的背影吼：“嫂嫂放心！我决不会允许他纳小妾的！”

哼，那些妖艳贱货臭男人想进他长孙府的大门，做梦！

竺竺假装没听见，只想快点溜回去。她方才隐约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停在长孙长梧身后不远处，她可不想让长孙长明知道她诽谤他是个断袖之事。

“什么纳妾？”长孙长明上前。

“有我在，你别想让外面那些男人进门！”

“男人？”

长孙长梧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我都知道那晚的事了，你别想带男人进府，嫂子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

长孙长明皱起眉头，“什么男人？说清楚。”

“你去安和客栈见了谁？”

“沈霖。”

“沈霖！？”长孙长梧怒了，喜欢男人就罢了，怎么还是个江湖贼人！

“我去会了会他。”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听在长孙长梧耳里却成了含蓄的表达了他们调情之事。

“你怎么能和他搞在一起！”恨铁不成钢。

“搞在一起？”

长孙长明眉头皱的更深了，周遭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许多，是要发大火的前兆。

长孙长梧点到即止：“哥，你喜欢男人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父亲，但是你绝不能将人纳进府，嫂嫂刚进门，你不能这么做。”

长孙长明突然笑了，笑的阴寒，让人毛骨悚然，“谁与你说我喜欢男人？”

“你不用掩饰，我都……”

“谁说的？”打断他，问道。

长孙长梧没见过他哥笑的这么持久过，心底涌上来的恐惧让他无所适从，“昨夜我在客栈外遇到，嫂嫂。”

“嗯。”还在笑。

“嫂嫂，嫂嫂说你与屋内一名男子在调情，把她气走了。”

“很好。”笑意更深，不理会吓得面色苍白的人，直接向院内走。

长孙长梧这才缓过气，脚下生风向府外跑，他的天神姥姥，可把他吓坏了！要窝进姑娘的怀里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