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绢报以一笑,让到一旁,朝自己屋子里张了张手,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郭裕飞,轻声说:“进……”
郭裕飞哪能拒绝,当即走进屋里,燕若绢关上了门。
燕若绢的房间要比郭裕飞跟沈墨砚的都要大一些,更加宽敞。
但倒没多出什么陈设,郭裕飞游目四顾,发现窗下方桌上烛火下展着一本书,便说:“你这么晚不睡,是在看书?”
燕若绢说:“本来已经睡了,可怎么都睡不着,就起来再看一看。”
说着两人都走到了方桌前,郭裕飞瞧见桌上摊开的书籍,不由得也又想起了诸葛风云交给自己的《毁天灭地古籍。
他自从得来,便是一得空就要翻阅,有余是千年古籍,行文与如今已大不一样,且法术本身便晦涩难懂,读起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迟迟不能参透。
不由得轻叹一声。
燕若绢问:“怎么好端端的,要叹气?”
郭裕飞从怀中取出古籍放在了桌子上:“还不是这一法术闹的。”
燕若绢拿起,郭裕飞在一旁讲了由来。
“既然是苍绫宗的法术,那我就看不得了。”
郭裕飞笑着说:“这是上古典籍,主人是谁早已无从得知,并非苍绫宗心血,既是无主之物,翻来悄悄也是无碍。”
“当真?”燕若绢眸子跳动,显然大感兴趣。
“这还有假?”郭裕飞笑着说。
燕若绢当即翻开古籍,读了起来,烛火跳动,蜡炬渐减。
过了阵,燕若绢放下了古籍,苦笑着说:“好啊,我说你为什么让我看,原来是为了取笑我来着?”
郭裕飞双手一摊:“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是看你想看,就给你看了啊。”
“你怎么看出来我想看的?”燕若绢朱唇微撅,眉目含嗔。
郭裕飞一时按捺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感慨地说:“若绢,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燕若绢乖顺地缩在他怀里,轻声说:“我这不都回来许多天了吗?怎么现在才说这句话。”
“好多天里都是急匆匆的,从来没这样好好看过你,也没好好说过话。”
“那你怎么先去了沈墨砚,而不是我的。”
“这……”郭裕飞听了这话,心脏猛地一跳,可比看到了千年大妖还要紧张。还好燕若绢跟着就是抿口一笑:“好了,你定是看我房间里没了火烛,是吧?”
“是是是,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所以才未来打扰。”
说完两人都笑了。
隔了片刻,郭裕飞说:“若绢,你跟我回家吧。”
燕若绢茫然地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啊,我肯定跟着你回家。”
“是回我原来的家,很远很远的地方。”跟着郭裕飞将回地球的打算说了出来。
燕若绢如沈墨砚一般,虽感觉迷迷糊糊,有些难以理解清楚,但仍是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
就在郭裕飞、燕若绢、沈墨砚与灵杵上神激斗之时。
远在万里之外的绛珠岛上,慕容裕淮却迎来了一位神秘客人。
这人身形高大却干瘦,披着黑色大氅,兜帽遮盖头脸,紧紧露出半张脸面,一把白须,容颜苍老。
密室之中,慕容裕淮冷声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帽子可以摘了吧。”
“呵呵。”
枯朽的笑声中,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脸来,虽然容貌衰朽,但眸子中却是精光四溢,白发飘然,虽是一脸笑意,却仍有无尽威压。
此人正是苍绫宗宗主诸葛风云。
“余淮小友,恭喜你跻身圣神之列。”诸葛风云缓缓说道。
慕容裕淮冷笑:“诸葛宗主,你这恭贺来得也太晚了些吧。”
“上一次事情急,倒忘了恭贺,慕容宗主切勿怪罪才好。”
“我哪敢怪罪天下第一呢?那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慕容裕淮阴阳怪气。
诸葛风云双目一凛:“小友知道其中利害便好。”
“你……”慕容裕淮倒退两步,虽有怨气,却不敢言,转而说,“不知道诸葛宗主,这次来有何贵干。”
“自然是请你帮忙了……”诸葛风云淡淡地说。
“还帮忙?又是发动毁天灭地吗?上一次你我都差的丧命,你……你这不才刚刚养好伤,又来?”一提毁天灭地,慕容裕淮便一脸惊恐,显得无比害怕。
诸葛风云却仍然淡定:“这次不同了,这次有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李青凡,还有你的弟弟郭裕飞相助。”
“他们?他们也是飞仙境了吗?”慕容裕淮吃惊。
“我既然能让你跻身飞仙境,其他人也自然可以。”
“那你找他们俩就好了,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还险些丢了性命,我再也不欠你什么!”慕容裕淮语气决绝。
诸葛风云久久不语,数十息后,才道:“余淮小友,拿定主意了?”
“是,我不再帮你发动那法术了,那些被飓风杀死的人,完全是无辜的,我不做这种滥杀无辜的事。”
“呵呵,好。我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不同意,便罢了。”诸葛风云带上兜帽,转身离去。
……
苍绫宗,天枢宫大殿之上,李青凡跪在诸葛风云身前。
诸葛风云沉着脸质问:“我给你的药可有按时服用?”
“当然,弟子一只按时服用。可是,弟子有些不解,这些药好似隐隐有致瘾之兆,而且……而且好似有损根基。”李青凡颤颤巍巍地说。
诸葛风云一摆手:“为师自有计较,你按时服药便好。我且问你,郭裕飞回来了吗?”
“还没,但弟子昨夜已收灵音传迅,郭裕飞已经除了灵杵上神,即将启程,想必没今天就可以回来了。”
“嗯。你且去帮我办一件事。”诸葛风云又说,“去蜀州铁鹰军总将,就说我想要登门造访,商量些事。”
李青凡一愕:“师父要见总将?所为何事?”
“这你就无须知道了,快快去吧吧。”诸葛风云说。
“是……”李青凡躬身退下,心里头总觉得怪怪的,师父最近到底怎么了?
一州铁鹰军总将直接向朝廷负责,就连州主也无权向其发号施令,位高权重。
但总将听说诸葛风云要见自己,也是一惊。他驻蜀州十余年,各宗派宗主求见的事当然不少,但天下第一宗宗主倒是第一次。
诸葛风云在武林中地位实在超然,蜀州铁鹰军总将索性亲自前往拜会。
两人摒去左右,在密室细谈。而诸葛风云所提要求可是吓了蜀州铁鹰军总将一大跳,他居然想见皇帝。
若是寻常宗主,总将冷笑一声,直接就拂袖而去了,但面对诸葛风云,他不敢,他老老实实上奏,而年轻的皇帝也答允了。
几日后,中州皇宫禁地。
大洪皇帝设宴款待诸葛风云。
席间,皇帝态度恭敬,而且还让许多重臣作陪,人人在给诸葛风云赔笑。诸葛风云孤身一人,但却始终少开尊口,众人夹过几箸菜后,他甚至直截了当的要求要屏退重臣,要跟皇帝一人谈事。
年轻的皇帝感觉坐立难安,面慈眉善目的老道士今天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令他心悸,慌乱,惶恐难安,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屏退群臣,只留下曾参加过武宗大会的赵默贴身护卫。
赵默也感觉不对劲,诸葛风云如此反常,要见皇帝,见了又缄口不言,到底有何目的?
作为皇帝的贴身护卫,赵默不得不做出一番最坏的假设,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诸葛风云,右臂微抬,手五指张开,随时准备抽刃在手。
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犹如马蹄踏地一般。他怕,不可能不怕。
即使他是紫金七阶修为,剑法通神,当时敌得过他的至多两只手便数得过来了。可偏偏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两只手里的一根手指,而且是最粗一根。
“陛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诸葛风云忽然开了口。
“啊?诸葛先生有何话,尽管说来,朕无所不允。”年轻的皇帝话语中已经有几分殷勤了。
“哦?当真?”诸葛风云淡淡地说。
“自然,先帝曾说过,诸葛先生乃大洪栋梁之才,当世仙人。让我一定要加倍地尊重您,要把您当成老师,当成长辈。”
“好!陛下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贫道也就不绕弯子。你先让赵将军下去,这些话只能对您一个人说。”
“这……呵呵,诸葛先生。赵默是朕的贴身护卫,最为忠心,你放心说来。我不让他向任何人透露便是。”
诸葛风云微微一顿,又说:“这事只能说给陛下听,即便是赵将军也不能知道。陛下放心,赵将军退下后,陛下安危由贫道负责,贫道保证无人能伤得了陛下分毫。”
“这……这……”年轻的皇帝惊慌失措,他自然不相信诸葛风云会不利于自己,但对方到底要说什么,非得要支开赵默呢?
“诸葛宗主,我是陛下贴身护卫,出宫之后便要寸步不离陛下身边。这是命令,也是纪律,赵默服从命令,遵守纪律,还请诸葛先生见谅。”
“你怕我会伤陛下?”
“在下自然不敢如此揣测诸葛先生,也相信诸葛先生不会不利于陛下。”
“赵将军,我若真的想伤陛下,你能拦得了吗?”
话音未落,“嗤”的一声轻响,白光闪动,赵默鞘中剑已然指向诸葛风云。
“啊呦!”皇帝惊得站了起来,“赵默,你这是做什么?赵默能拿剑指着诸葛先生。”
“陛下!他说要伤您,您没听到吗?”赵默大声吼道,同时抬臂将皇帝往自己身后搂了搂。
“这……这……诸葛先生赵默会伤我?他老人家只是打个比方……只是一句玩笑话……”皇帝颤巍巍地说,心里头慌急了,不由自主地往后又退了退。眼前的诸葛风云太过反常,他不得不防。
“好快的剑,佩服,实在佩服。‘奔雷逐电’这一名号,你当得起,当得起。”诸葛风云缓缓地说。
“诸葛风云,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你出言不当,已惊了陛下,这顿饭便吃到这里了吧,再会了!”说就要护着皇帝往后退。
“慢着……”诸葛风云也站了起来,右手握着盛着半杯茶水的方口瓷杯,双眼望着赵默,沉声静气地说:“我说,我真要伤陛下,你当得了吗?”他眸子分明中毫无半点凶恶神色,但说出的话却带着莫名的阴寒,肃杀。
赵默心脏不由地咯噔一跳,浑身筋肉绷紧,左手五指已贯力道,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要抢结手印。他厉声呵斥:“诸葛风云!你太放肆了!你是天下第一又如何?我当不了你,还有千千万万的铁鹰军,你又敌得过吗?”
诸葛风云:“自然是。不过……在这御花园中,当下近身的只有你一人,随行的十五人在百步之外。几百人的大部队就要在一里外之外了,是也不是?”
“百步至此,至多五息功夫,你五息杀不死我,也伤不了陛下!”
“好,咱们便试一试。”诸葛风云说,他右手手腕用力,将手中方口茶杯直抛天空,五指刚脱杯底便起手印,将一招苍菱十二连刺使了出来,同时左手抽出腰间宝剑,便往前刺。
赵默抢出两印,一股蓝色光气从他身上射出,包裹在皇帝身上,光气上下翻涌,转瞬之间凝结成一身淡青色的盔甲。正是“遮天铠甲”。
一术使毕,赵默引剑刺出,紧跟着“当啷”一声,他手中龙吟宝剑与诸葛风云宝剑撞在一处,激起一朵火花。
“当当当……”一连串急如暴雨的剑刃撞击声响成一片,两人在瞬息间已交七剑。
诸葛风云七剑尽是杀招,锋芒毕露,挑起的剑光犹如一面大网,将赵默浑身上下皆罩住了。
赵默虽然一下未攻,但能不凭法术,连挡诸葛风云刺出的,在苍菱十二连刺加持之下的七剑已是万分难得,足可看出他“奔雷逐电”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可当下,赵默可没半分心思去骄傲得意,反倒惊得魂将出体。他可知道这七剑挡得何其凶险,每一剑都是只差毫厘。倘若自己慢了半分,哪怕错判了一丁点儿,那么必然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