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四章 探问(1 / 1)阿米糊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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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枳是在潜逃的。

他大哥临死前还是留了后手,拼了命的把他给送出来了,给了他一个信物,叫他来找在西凉银光城的朋友,他自出了王城,就没敢停歇,一直逃,躲避苏达王追杀的人马,等到了银光城时,护送他的人已经全部死了,只剩下他自己。

好在他大哥的这位朋友应该算个人物,进了银光城,那些一路追杀他的人便都消失了踪迹,暂时能得了安全。

他碰见李谓言的确是机缘巧合,西凉和大昱的这一仗正是在银光城外打的,西凉胜了,大昱三千先锋军几乎全埋没此地,城外尸骨堆积如山,堆着终究不是回事,便会叫收尸人去收尸,无非就是把大昱战死的将士拖到一处,一把火下去,扬灰于大漠。恰巧那位朋友的老管家赤音阿爷去收尸,发现李谓言只是昏死过去,还存留着气息,悄悄捎带进了城里,被他撞见,认了出来。

李谓言听完赫枳的话,心中仍有几分疑惑。他探问道:“朋友?很厉害的朋友么?”

“反正银光城里,似乎都听他的。”

“那与你王兄交好,你又在银光城的地界上销声匿迹,这回王城的铁骑来了,没顺便把银光城踏平了?”

赫枳果真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回道:“似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铁骑在银光城外赢了大昱,便拔营往前去了,根本没有多做停留。”

井水不犯河水,就说明这个人的势力,应该不仅仅在银光城,甚至于苏达王,在没有稳坐王位前,都不想跟他起了干戈,这让李谓言分外好奇起来。

原先在他预想里,居于远离王城之处,仍能和苏达王相抗、手握权势的人,应当是个大隐于市的花甲老爷子,再不济,也是个深藏功名的中年人,不曾料到,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量五尺多的样子,生的颇为妖冶,五官分外秀气,却一副冷于世人知的样子,虽着西凉衣裳,但李谓言看着他,总觉得他并不是西凉人,他身边跟着的管家赤音也不是,他想这也许就是赤音悄悄救下他的原因。

“你的伤虽多,却未触及要害,再歇息十来天,便可下床行走。”年轻人淡漠着说着,却笔下不停写下了药方子,叫人去抓药。

李谓言道过谢,那人没再说话,只叫他好生将养,便出门去了,李谓言除了知道他叫黎复阳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而后五六天,除了服侍的仆人外,便没了人来看,赫枳也不曾来。一直到第十日上,赫枳一脚踹开了房门,满脸怒意地冲进来,李谓言此时脖子已经能活动,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赫枳被问住了。

这次西凉和大昱开战,他私心里希望西凉会输,好叫苏达王这个老家伙元气大伤,最起码也得是下不来台,失了威信,他再联络旧部,卷土重来。可真当他站在银光城的城墙上,看着城外西凉将士折身刀下,银光刀刃,血色漫天,打杀声不绝于耳,从震天到渺渺,这是他西凉的勇敢的儿郎们啊,他心中大恸,心烦意乱,就想到了李谓言,他是大昱的,揍一顿也能解一解闷气。

可李谓言还负伤于榻上,况且他如今实在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是希望这次西凉能赢呢,还是会输。

他气闷地坐在那里,李谓言见他不说话,便有转回去闭目养神,良久才听赫枳说:“大昱士气高涨,昨日连攻数城,今日又在银光城外相会。双方各有损耗,成了平手,大昱暂退至鹞落城。”

李谓言一下子睁开了眼,掩不住那无声的笑意,转头望向窗外,那窗外的方向便是大昱的方向。

“苏达王的五万铁骑都抵挡不住?”李谓言探着话,不料赫枳激动地嚷嚷起来:“什么狗屁苏达王,那是我父王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他们太笨了!平白地被那个老家伙遣来送死都不知道反抗!”

李谓言极快地抓到了一个点,又问道:“铁骑是只有五万?”

“自然不止!我父王是召集了西凉最精锐的力量,编入铁骑的有六万多。这次五万铁骑赴边城,剩余的人马还是要守在王城。”赫枳看似快言快语,却是在小心的打量着李谓言的神色。

这是他故意卖给李谓言的人情。他偷听黎复阳同赤音的谈话,知道大昱恐怕有打算抄到后路,趁王城如今守备空虚,从王城的后方偷袭。

他心里想借刀杀人,大昱先替他冲在前头,拿下苏达王,只要苏达王一死,他再暗地里联络父兄旧部,重回王城指日可待。

但李谓言听着,却想到了另一重意思。

这是王城最紧要的守备力量,苏达王如今在王城可并非是无后顾之忧,先西凉王的势力又岂能一朝一夕消灭殆尽。即便前线战事吃紧,也大可不必抽空了王城的戍卫,走到眼下这一步,多半是因为苏达王觉得,这批铁骑留在王城比没有戍卫力量更危险。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场仗,比原来看起来的要有深意多了。

苏达王笃定如今的大昱是吞不下西凉这张饼,可西凉此时即便是全部兵力出征,也未必能占到大昱多少便宜,这不是个成熟的时机,在一个难分胜负的时候。那此时挑起战端,一是为了向主战派们证明他苏达王称霸的决心,还有就是,为了消耗掉那些不忠于他的势力,诸如铁骑。

纵使对苏达王有诸多不满,但家与国确是自己的,血性的儿郎们只能以血肉之躯拼搏于前线,若是能赢了大昱,遂了苏达王的心愿,输了,也是遂了他的心愿。真是两手买卖,都不亏。

他偏头看了看赫枳,十二岁,不过是刚刚长成少年的孩子,被父母兄长庇护宠爱着长大,乍经如此大变故,虽比三年前有了大长进,可眼中满怀期待的闪烁的光,还是叫李谓言看破了他的想法。李谓言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道:“那王城如今岂不是戍卫空缺?”说完还有些懊恼将这话问出来。

赫枳眼见李谓言大有按他的路子来想的架势,心中大喜,但面上努力保持着平淡,甚至皱了皱眉:“胡……胡说!王城里,怎么会有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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