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台书房内。
柔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花婠微微发呆,看了一眼书房里慕寒的影子。
脑海中,倒放着昨夜她眼中的慕寒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真的对她动怒。
当时慕寒拉过她红肿不堪的手掌,凤目略带薄怒的俊脸。
“疼!”花婠再次疼得出声,软糯糯的声调带着几分强忍。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因为刺向苏北烟力道太大,玉簪反作用力划破了她的手心。
凝白如玉的玉手,刀口猩红刺目。
“……”慕寒剑眉深皱,不发一言,却放柔了手中的动作。
花婠小心地看着慕寒冰爽一般的俊脸。
此刻阴沉万分,仿佛能掐出水来。
自从昨夜回到桐台,到目前为止。
慕寒一句话,都没有再对她说过。
昨夜归来后,花婠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裂开了口子。
本想小心藏起来,却还是被慕寒捉住。
那一瞬间,花婠很明显地感觉到,慕寒原本阴沉的凤目闪过一丝心疼。
可当他看到伤口的深度后,那抹心疼被薄怒代替。
他不发一言地给她包扎了伤口,替她擦了擦脸。看花婠困得不行,便等花婠入睡之后,一个人又去了静悄悄的书房。
慕寒走后,花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美眸落在光线投射出的影子上
桌案前,慕寒缓缓抬起头,微微迟疑着回头又向软榻的方向看了一眼。
最后轻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楠木椅上扶额而眠。
慕寒疲惫倦然的样子,花婠还是头一次见。
这几个日夜,他一定累极了。
也不知道云山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一定又做了他的拖油瓶。
花婠收回目光,呆呆地望着头顶空荡荡的廊花。
这几天,她已经有几分相信,她跟天机院的联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慕寒的记忆。
这真的是很奇怪!
发呆了许久,花婠最终一个人在软榻上轻轻叹息。
慕寒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闯了祸的孩子。
慕寒似乎知道她会去找苏北烟报仇,不想让她涉险。
可她偏偏设计芒刺,出了天机院,还差点被苏北烟掳走。
这件事,看起来,她似乎真的是太草率了。
可就算她不出天机院,难道就不会碰到苏北烟吗?
苏北烟既然来了,便不可能那么安分地离开。
花婠不后悔刺杀苏北烟这件事,只是有些后悔惹恼了慕寒。
他这样的淡漠疏离,她真的很不适应。
“……”慕寒转过头,透过珠帘看向软榻上射过来的目光,身子微微迟疑。
最后还是起身,走向花婠,伸手看了看她的伤口,又帮她处理了伤口上的血渍,换上了新的药材,重新包扎了一下。
“疼……”花婠看着面无表情的慕寒,终究没再敢喊一声疼,更不敢再和慕寒说些什么。
而包扎伤口以后,慕寒起身落座到八仙桌前,凤目落到了早膳上。
“……”花婠咬了咬唇瓣,他还是没有理她?
从昨晚到现在,慕寒就一直一个字都没有再跟她说过。
看上去明明很担心她,却又很气她。
憋闷!花婠觉得自己心口透不过气,很想冲出门去,离慕寒这个男人远一点。
可说不清为什么,她心里竟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女孩。
很想得到他的笑脸!
她到底是怎么了?花婠暗自伤神着,忍不住提醒自己
花婠,记住:你们只是交易。
“换些清淡的来!”慕寒闭了闭双目,倦然地揉了揉眉心。
“喏!”守在门外的绿竹小心翼翼地开始撤离桌子上的早膳。
心里腹诽道:
这个凉王可真是霸道!
她们家小姐受伤了,可他就是不让她知道,她家小姐到底伤在哪里?伤的有多深?还有没有其他伤,又伤何处?
自打昨晚上,她家小姐被凉王殿下抱回来之后他的,她就没有机会接近过她家小姐。
最初绿竹本来还想进来照看一下,结果一条腿刚迈进门,就凉王殿下甩过来的一记冷冷的眼风,给吓得不自觉地又退到了门外。
活着要紧!绿竹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求生欲很强的人,既然凉王殿下不让她进去,那她就不进去了,免得添乱。
刚刚可是凉王殿下叫她进来收拾东西的,这绝对是一个看望她家小姐的好机会。
所以,自打绿竹进去以后,她一边心不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一边聚精会神地瞄着软榻上的自家小姐。
到底伤在哪里了?
绿竹紧张地伸着脖子,从左到现在,她一直守在门外,没敢进来。
从昨夜开始,偷偷的瞄着自家小姐,瞄到眼睛有些发酸。
哐当!
花婠被声音惊愕地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绿竹紧张地跑到花婠身旁,很怕慕寒把她给一掌拍出去。
凉王殿下是芒刺的主子,更是神木将军的主上。他的修为一定在他们二人之上。
虽然整个天机院,几乎没有人见识过凉王殿下的真正实力。
可绿竹觉得,他的实力怎么也比北朔国那个苏北烟厉害多了吧?
听说,那苏北烟一掌下去,大理寺少卿之子路少卿的好几根儿肋骨顷刻间就断了。
绿竹觉得自己虽然是女子,但是她绝对是个有见识识时务的婢女
吃亏的事,打死都不干!
绝对不能惹怒凉王殿下,步了路少卿的后尘。
可此时屋内气温骤降,绿竹自知她这一定是惹怒了某个人。
“小姐,救我!”绿竹委屈巴巴地靠在花婠的怀里一副求抱抱,求保护的神情。
“没事乖!他睡着了。”花婠小心安抚了一下,绿竹是她的婢女,怎么怕慕寒怕成这个样子?
“出去!”直到此时,慕寒才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器。
早知道绿竹是这样一个婢女,他才不会把她弄到桐台来,给自己添堵!
就像是那个芒刺!如果当年知道这小子……他就不把他捡回来了。
“奴婢这就出去!”绿竹本着求生欲,一溜烟地从花婠的怀里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