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闻人枫心情平复下来，范郁望向他，目光有些深邃：

“我知道你很痛苦。”

“人死不能复活，哪怕死的是你的好友，你的亲人……”

“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减少伤亡。”

“……你说得对。”

闻人枫双手掩住脸颊，缓缓说道。

范郁叹了口气。

多年的好友死在厉鬼手上，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天接近黄昏了，迷雾之外，人心惶惶。

有女子焦急的喊声：“警官，都这么久了，我的孩子怎么还没出来呢？让我进去！”

警戒线处的武|警拦住了这位女士的疯狂举动。

“抱歉夫人，我接到的命令是阻止任何人进入学校，请您冷静。如果你执意要进去，我们有|权将你击|毙”武|警冷冷说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能随便打人？这么长时间孩子都没出来，让我们怎么冷静？”家长们愤怒的喊道。

这名武|警咔擦一声拉开了枪的保险栓。

砰！

对天鸣枪一声。

“一次警告。”

另一名武|警开口道：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此。”

“抱歉。”

人们没想到警|方会这么决然，甚至都到动用枪械的地步。大家沉默了，慢慢散开来。有些父母掩面痛哭。

看热闹的路人谈笑风生，脸上笑嘻嘻的。更有甚者拍起了视频发到网上，再添上几句诸如此类的狗屁感想。

就像鲁迅曾经说过：“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自己的悲伤只会成为他人的笑料，只有当灵异事件降临到自己头上，才会明白之前是多么可笑。

之前想强闯进去的女士，双眼呆滞，一边的男士轻声安慰。

“赵先生，你的孩子也困在学校里面了？”别的学生家长这样问道。

女士在抽泣。

赵先生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

闻人枫站了起来。

“走吧，找到这只鬼的杀人规律，然后……关押它！”

“我杀不了它，至少，不让它再为祸人间。”

闻人枫咬牙切齿地说道。

范郁有些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有志向。”

两人肩并肩，继续深入教学楼。

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散。

时不时，远处会冒出几具扭曲的尸体，绝望的神情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也会遇见幸存的学生，躲在某个教室，但没有救。

能活到现在没有被鬼袭击，显然是没有触碰鬼的杀人规律，与其在外面和他们冒险，还不如待在原地，等两人关押了厉鬼。

范郁掩着鼻，皱着眉头说道：“这鬼东西。”

吱――

闻人枫拉开一扇门。

他愣住了。

里面有一个女学生，闻人枫认得她，黎戈。

这所大学有名的校花，也是闻人枫的同班同学。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通常有两种反应。

一是心里崩溃的绝望；另一种，则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黎戈显然是第二种。

黎戈满脸惊恐地看着打开门的闻人枫，下意识想叫喊出来。

闻人枫眼疾手快，冲向前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你先冷静一下，喂！”闻人枫在黎戈耳边说道。

黎戈挣扎的更激烈了。如果不是闻人枫控制住了她，还捂住了嘴，这女人绝对会跳出去大喊大叫，不顾一切。

“冷静！听我的，你能活！”

这是闻人枫最后一次尝试控制黎戈的情绪，如果她还是这个样子，闻人枫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任由自生自灭。

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虽说是同班同学，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安危，也会被自己毫不犹豫放弃。

鬼，熟悉的陌生人不值得自己动用厉鬼的力量。

在不牵连自己的情况下自己会尽量救这些普通人的。

他的冷漠是出于“无能为力”，而不是冷血自私。

听到“活”这个字，黎戈的疯狂渐渐散去，双眼有了神采。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在挣扎，闻人枫放开了手，在离她稍远的地方站定。

黎戈扭过头来，问道：“你是谁？”

不认得我？闻人枫心想。

“我是警察。”

黎戈看向了警服，眼睛绽放了光芒。

黎戈：“我之前还报警了，可是一直没人来。”

闻人枫：“你被组织抛弃了。”

黎戈:“……”

黎戈：“那你为什么来，是救我的吗？”

闻人枫：“不，你想多了。”

黎戈：“……”

黎戈：“这学校闹鬼！”

闻人枫：“我知道。”

黎戈：“……”

黎戈：“知道有鬼你还来？你来是干嘛的？”

闻人枫：“这好像不关你事。”

黎戈：“……”

她简直要抓狂了。

“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在这房间里干过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黎戈白了闻人枫一眼。似乎对刚才的对话心怀不满。

毕竟是个大学生，没过多久开始活跃起来了。

闻人枫眯起了双眼，掏出一把黄金手枪，说道：

“现在呢？”

！！！

枪！？

黎戈强装镇定：“不能枪杀无辜良民。”

“这是违法的！”

闻人枫又摸出几颗子弹，装了上去，顺便打开了保险栓。

“你可以试试。”

“我什么都没干，闹鬼之后我就一直躲到这个房间里，然后报了警，在然后你就开门了。”

闻人枫收起了枪，转身就走。

“等等！”

闻人枫撇了她一眼：“这位小姐，你还想干嘛？”

“身为警察，难道不应该保护我这个老百姓吗？”

“不会，如果你碍事我还会杀了你。”闻人枫认真的说道。

妨碍到他的，他绝对不会留情。杀人这种事，自己已经熟悉了。

好友死后，自己的心态发生了细微变化，这种变化连闻人枫自己都没有发现，或者已经发现，只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黎戈畏惧的看了闻人枫一眼。

门外，范郁走了进来。

“闻人先生，你怎么还没出来…咦，还有个女娃娃？”

两人耳语了一番。

范郁笑呵呵对着黎戈说道：“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你跟着我们，可能死的更快，待在里面安安心心等我们解决灵异事件岂不美哉？”

“你真要跟我们也没办法，鬼来的时候可不会救你。”

“这么年轻死了可惜喽。”

黎戈咽了口口水。

“我，我还是待在这吧……”

“识相。”

范郁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影又消逝在迷雾中。

等两人完全不见了。

黎戈握紧双拳：“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这个大美女，就这样冷落我？还拿枪指着我，等我出去我要控告他！”

又用脚踹了下门：“还解决灵异事件？把你们能的……”

语气充满了愤怒。

漂亮，活泼，校花，聪明……从小到大黎戈都是在旁人的众星捧月下成长。

“哼！”

黎戈不知道的是，迷雾的某处，一双冰冷的眸子锁定在了她身上。

――――――――

“鬼盯上她了。”范郁意味深长地看着闻人枫。

闻人枫和范郁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上鬼的力量。

“我知道。”闻人枫冷冷地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闻人枫的精神已经被鬼影响很深了。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说谎，在打完电话报警后鬼盯上她。”

闻人枫嘴角勾勒起一个诡异的弧线：“我想我找到了那鬼东西……的杀人规律。”

“是反光！镜子，水面，手机……”

范郁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我记得你好像也看了手机吧？”

闻人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