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楼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查到线索的却是知之甚少,不过陆叙白却疑心这个仙乐,她明显在隐瞒什么。
陆叙白够了勾手指示意洛安过去
“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你,给这位仙乐姑娘看一下病”
洛安掏出布包里银针,刚要上前询问谁是仙乐姑娘
“多谢大人体恤,小人已经好了大人”仙乐的紧张神情落入了陆叙白的眼里
“没什么,看看吧”
“真的不用了大人,不用了”如果真的让看了岂不是发现了她已有身孕的事情坚决不能,但是太晚了,洛安已经把了她的脉
洛安面色平和,几秒钟后移开了手,对陆叙白说道“大人,仙乐姑娘的身体没什么事情了只要多加调养就好了”
仙乐被洛安的话搞的云里雾里的,她明明怀孕了,她为什么没有告发她,但是她却没有看到洛安向陆叙白使眼色“聂风,撤了这里的守卫,通知沈闻宴可以做营生了”“是大人”
出了春日楼的门洛安才解释道
“大人,这个仙乐真的很可疑,您在问其他姑娘的时候,我看她眼神飘忽不定,手还紧紧的攥着,即使大人您是锦衣卫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而且小人刚才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有身孕了,不过是关一个姑娘的名声,小人刚才没有说,她的手腕上有一串手链,那个手链很特别,上面刻有一个连字,应该是定情信物之类的,可是春日楼不是花楼吗,也可以有情郎私定终身吗?”
陆叙白放慢了脚步“你怎么知道那是定情的?”
“因为那个手链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色泽也褪了许多,但是她还是戴着,如果是普通的饰物,女孩应该早就扔掉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话,父母亲若是有钱打这个饰物,她也不至于到此处来,而且这个连字,如果仙乐姑娘说的是真的,她没有改过名字,那这个连字,到是可以查一查,我以前看我们村的一个陈哥他也是送了他喜欢的人一块玉上面也是刻了字的,所以我推断她定是有情郎的”陆叙白看了一眼洛安“我已经吩咐撤了守卫”
“大人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要是说了,就不知道你话如此多了,不过有点用处”
“那大人,您撤了守卫,是不是想要抓现行?可是那个蒋义是因为中毒死的,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还死不了,是有东西加速了他的毒性在身体的挥发”
“去北镇抚司看看那个从蒋府带回来的管家”“是,大人”洛安轻声应答,这个陆叙白洛安还没有清楚什么为人,大人就是大人喜欢发号施令,她应声就行了。她得找机会博得大人的信任,不然怎么查杀害阿爹阿娘的罪魁祸首,她本身来京城也就是想找一个靠山的,既然遇上锦衣卫又机缘巧合的进了亲军都尉府,还不怕没有门路
北镇抚司昭狱
洛安这还是头一次进大牢,还是昭狱,听说这里就没有人活着出去,北镇抚司设立在西北街道,这街道上因为北镇抚司也没有什么做生意的人来往,空荡荡的路旁连花花草草都没有,再往前走几步,引入眼帘的便是北镇抚司的牌匾几个大字雄武有力,透露着苍劲之道
陆叙白刚走到北镇抚司的门口,守卫边抱拳作揖“大人”
“不必了”
洛安一句话都没有言语,屁颠屁颠跟在陆叙白的身后,谁也未料到陆叙白会停下脚步,害的洛安硬生生的撞在了陆叙白的后背上,毕竟是男子的后背,这下撞的她感觉鼻梁骨都要断了
陆叙白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真不知道当初留她,是对还是错,让她进亲军都尉府是看在她一个女郎中还会验尸,还有些用处,毕竟上一个仵作验尸官,告老还乡了,这也懒的在寻,不过自从她在春日楼问出让她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陪他查案了,锦衣卫也没有那么尸体给她刨,现在走路又不看路,他本来也不着急让她怎么样,这看样子她也不能怎么样
“你总跟在我后面做什么,以后站在我旁边,腿短,就快点走”陆叙白没有好语气的命令道。
“哦”洛安真是觉得怨,只能心里默默地诅咒:要不是你突然停下,我会撞到吗,我现在鼻子还疼呢,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真的站你旁边,你又要说,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腿短怎么了哼。
陆叙白见身旁的人还没有跟上来,一回头便看到洛安自己在原地自言自语
“你在做什么?还不跟上来”
洛安被这么一叫赶紧小跑跟上去,可是这昭狱阴暗潮湿地上也是滑的很,刚小跑到距离陆叙白只有几步的时候,脚下却不听使唤,洛安整个人往前倾,眼看就要摔到在陆叙白的怀里,谁想到陆叙白直接侧过自己的身子,眼睁睁看着洛安摔倒在地,陆叙白不打算在这儿耗时间,瞟了一眼地上的洛安紧接着说道“赶紧跟上来”
便阔步离开了原地,往昭狱的审问处走去。趴在地上的洛安,心内那个翻涌,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看了看擦伤的手掌,也没有办法。又赶紧一瘸一拐的追过去,这昭狱弯弯绕绕的,万一有另一个出口,大人把她留在这儿怎么办
还好跟上了,刚到一个交叉口便看到陆叙白走进一间牢房,洛安也赶紧跟了过去,陆叙白已经坐在了专用的椅子上,手里多出了八面玲珑扇,十字柱上绑着一个已经满身伤痕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看样子被严刑拷打的昏了过去,这个刑讯的地方果然摆满了各种刑具,好不夸张应该最全的刑具处了
一旁的也同样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侍从说道“大人,他只说了,他是有人吩咐他给蒋大人下毒的,但是他不知道是谁”
“把他弄醒,不说,就陪他玩玩儿”
一把烙铁,一盆热水,足以让他清醒,只见他也不顾伤口的灼烧感,看到陆叙白,便知道当官的来了
“大人,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放了我吧大人”
“放了你?你什么都没说,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大人,我说了,是有人吩咐让我下毒给蒋大人的”
“说”
“大人,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大人,虽然小人没量过这个人,但是他都是派人来给小人毒药的,小人听那人说,那个人是叫刖主”
“刖主?为什么让你下毒?”
“小人不知,小人也不想啊,但是他说了,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会杀了仙乐,小人也是没办法”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诓骗你”
洛安刚开口,别悔恨的很。大人审问,她插什么嘴,她既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六扇门
“不会的,这个人十分有手段,他给小人拿来了一只手,小人当时吓的都懵了,那是小人父亲的手,小人自然认得,也自然不敢不从,小人自小就喜欢仙乐,奈何仙乐的爹嫌她是个姑娘,不能赚钱,就把她卖到了春日楼里,小人真的害怕仙乐会出事,所以才下毒的”
“你继续问”陆叙白突然开口
洛安心里愣了一秒,便没在犹豫
“你姓连?仙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是。孩子是小人的,小人真的不是有意要让蒋大人死的”
“不是有意的那就说说蒋义怎么死的?”“姑娘冤枉啊,那日小人偷偷的从春日楼的后院,去找仙乐,可是谁知道那蒋大人刚从那个楚清的房间出来,他看到了仙乐,便醉醺醺的直接撞开仙乐的门,要非礼仙乐,小人一时情理之下便踹了一脚,那个时候他还没死”
“你们那么大动静,就没有别人看到吗”
“春日楼是作乐的地方,平日吵闹的很,没有人会注意楼上有什么动静,后来等到人都散了,我就想偷偷的把他放到台阶下面伪装成醉酒从楼上摔下来,想着睡一晚,也不要紧,谁知道他却死了”申巡生怕他们不信,便是每一步都说的详尽
“大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个刖主怕是幕后黑手。而且这个蒋义虽然中毒,但是小人说过,还不致死,重要的是是谁给蒋义吃了加快他死亡的东西,春日楼里接触的出了仙乐,只有楚清了,”
“大人,对了大人,小人想起来,那日蒋义刚进仙乐的房间。我虽然踹了他,但蒋义那个时候还是有意识的,后来是因为仙乐的侍女进来。那个侍女手里拿着糕点,蒋义吃一块,但是嫌难吃,吐了,他本来想非礼的是那个侍女,是仙乐拦下,这才引火烧上身的,但是还未得逞,他便倒下了,都以为他是喝醉了”
“侍女?”
“是,一直跟在仙乐身边的”
“名字”
“哦,对,是叫蓉儿”
“大人,如果真的是这个蓉儿,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还未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如果真的是她,当时的糕点里应该就有毒,那糕点,只有蒋义一个人尝过吗?”陆叙白接着问道
“是,当时事发突然,也没有再去顾及糕点”
陆叙白收起扇子“走吧,去看看那个侍女”
“是,大人,不过大人这个刖主竟能谋划这么久远吗,早早的就暗中派人长时间下毒?”
“此人谋略深远,跟上来,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出现两次”
“哦”
陆叙白和洛安又再一次的回到了春日楼,洛安却没看到聂风的身影,到是看到了沈闻宴,不过春日楼除了这么大的事儿,洛安除了见过他两次这后面就没有再见过,难道真的家大业大,钱多的几代人都花不完
沈闻宴一看到陆叙白,便赶忙迎上了来,刚要开口询问便被陆叙白的一句“把蓉儿带过来”给打发回去
“蓉儿?什么蓉儿?我们春日楼有叫蓉儿的吗?”沈闻宴一脸迷茫
“你是,老板,你不是知道?”陆叙白真想把他丢到昭狱去
“这也不能怪我,春日楼姑娘太多了,我当然记不住了,再说了又不是你后院的妻妾那么几个,你个个都能记住”
“沈闻宴,你的北镇抚司的饭菜不错”陆叙白的警告一向有用,沈闻宴立刻闭了嘴,并且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舌头不再是自己的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那个什么蓉儿”说完便瞬间没了踪影
陆叙白和洛安寻了座处,便等待着沈闻宴的消息
可是再出现,便是沈闻宴被蓉儿用匕首架着脖子出现在了陆叙白的面前
陆叙白还没有开口
“陆大人不愧是锦衣卫的最高指挥使,果然厉害”开口的就是蓉儿
“蓉儿姑娘,不免承认的太过快了一些”
“哎呀,陆叙白,你怎么还有功夫唠嗑,快让她放了我”
沈闻宴刚开口,脖子上的匕首便又深了些
“沈老板,你最好闭嘴,不然我这匕首不长眼的,我承认是我做的,大人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高兴?何以见得,我只不过来寻个话而已,什么都没做,蓉儿姑娘自己就承认了,还挟持了人质,你说,我怎么没有理由怀疑,你是受人所迫”
“我不管你信不信,蒋义就是我杀的,没有人指使我,是他该死,三年前蒋义抢了我的姐姐,我姐姐当时有了婚约,谁知就是在逛了一个街,就被蒋义看上,硬生生的抓了去,我姐姐不从,他便彻夜折磨我姐姐,生生把我姐姐折磨死,我爹娘想去,问个清楚,谁知道他连大门都没让进,嫌我爹娘是穷人,还把我爹打死了,我娘我郁郁而终,你说这仇我该不该讨回来,别说让他死一次,就是一万次,那也是他活该
正在这时,洛安趁蓉儿沉浸在自己的血海深仇之中,手里飞出一根银针,直中蓉儿的手腕,又抛出两根直命蓉儿的双膝,抵在沈闻宴脖颈处的匕首掉落外地,沈闻宴这才挣脱出来
洛安飞出去的麻痹针,会让四肢失去知觉
蓉儿此刻已经无法用力,只好躺在了地上,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
“是谁,幕后主使是谁?”陆叙白依旧没有露出一丝的怜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谁让我这么做的,我的仇,还用谁让我这么做吗”
“看来蓉儿姑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既然这样你都承认了,聂风,那就结案吧,将案子陈情上交皇帝”也不知道聂风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大人”
“把蓉儿姑娘,带到昭狱好好招待一番,我想蓉儿姑娘会想起什么的”
还为等聂风将蓉儿带走,只见蓉儿嘴角流出的血,聂风探了鼻子,没了气
“大人,死了”
“看样子,幕后主使比我们快一步下手,既然如此,把证物送到刑部,皇帝那边我自会回禀”
“是大人,不过这个案子明显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最后还杀人灭口,难免不会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聂风一一赘述
“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擅自上报,只会让皇帝怀疑锦衣卫的能力,暗中调查,明了,再禀”
交代完聂风,陆叙白看向一旁的沈闻宴,只见他脸色苍白,明显的没有回过神来,看样子着实吓着了,便没再理会,出了春日楼
“你的手法不错,还有点用处”陆叙白突然开口说道
“大人,您千万别误会,我这……不……小人……小人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够对付对付小孩儿”
“行了,以后别小人,小人了,直接说我就好了”陆叙白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解释,继续往亲军都尉府的方向走去
还未步行多久,便从城门那边,传来浩浩荡荡一行人马
为首的骑着军马,因为还有短距离,看不清面容,身后跟着的随从百八十个,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有一顶轿子,看样子应该是什么官家吧,待一行人马走过年前的时候,洛安这才看清骑着军马的人,应该就是景辞,景将军了,毕竟是来京城寻靠山的自然是要把京城的有能力的人都查清楚了,这个陌辞果然是很有将军风范,马匹太高加上景将军自身的身高,洛安只能知道这个景辞的面容那轮廓线十分分明,面部表情跟这个陆叙白没什么两样,只是怎么此时出现在京城,身后护送的又是谁
只听身后冒出一句“看够了吗”
“大人你吓死我了,大人以后说话能不能给点提示,不然小命要被吓没了”洛安拍拍胸口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报备于你?”
“哪儿敢啊,大人,大人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不过大人,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洛安可不能让陆叙白有什么怀疑,她一个刚到京城的人,断然是不能知道那么多的
“那人,陌辞”
“大人,他很厉害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军营里的吧,起码应该是个有官职的,不然他那皮肤应该跟大人一样白皙”
“他确实是个将军,而且还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不过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就呆在我身边,不要乱跑,我还得费劲寻你”
“我倒想,恐怕我跑到哪儿锦衣卫也能把我找出来吧”
陆叙白就听见洛安在嘀嘀咕咕的。就是没听清说的什么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会老实呆着的,不用大人费心”
“最好是”
陆叙白没再理会洛安,这个案子看似结案了,但是幕后黑手没有抓到单凭一个“刖主”查不到什么,这件事情还得静观其变
是时候去看看沈南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