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叙白回到府中,洛安已经起身,蹲在池塘边,她还记忆犹新的话就是第一天来这里,钟伯说这里的水要三天一换,此时池中的水确实清澈见底,水塘里的鱼倒是品种多样,五彩斑斓,洛安撩起自己的袖子,探下身子,伸出手故意将池水搅的涌动,眼下的鱼便游的更欢,陆叙白站在身后已经有些时候,洛安玩儿了一会而便有些饿,整个人往后泄气,却不料背后抵在了一人脚边,洛安回头,正好对上陆叙白的脸,洛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陆叙白一身官服,她便知道大人肯定是早早进了宫不知这次又有什么事,只见陆叙白眼神瞟过洛安卷起的衣袖露出来的手臂,洛安慌忙将衣袖放下。
“大人”
“逗鱼好玩儿吗?”
“还行,大人不在,卑职着实无聊,不知道大人这次领了什么任务?”
陆叙白盯着洛安转身往正堂,洛安也赶紧跟上去,看大人的面色,这次恐怕是要紧事
“皇帝要你进宫,给静嫔看病。”
“什么!要我进宫?大人~你没有帮卑职推脱一下?”洛安无辜的眼神中似乎期待着从陆叙白哪里听到其他答案
“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护你周全,此次进宫,你只要记住,你的职责便是治好静嫔,他们不会为难你。”
陆叙白耐心的解释,为什么没有帮她推脱,也是希望洛安能进宫多见识一些后宫的尔虞我诈,万一有一天他若不在身边,她也好多份识人心,自保的能力,而且静嫔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救洛安一命。当然这都是后话
洛安叹了口气,应声“卑职明白。”她心下更烦的是进宫后的事情,目前还不知静嫔是什么症状,万一治不好,那她的小命不是没有了,眼看爹娘的案子就要真相大白,她还没有许人家,短短几秒钟,洛安的脑海已经闪现无数画面仿佛过完了一生
“你去带一些换洗的衣物,我送你”
洛安点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最重要的是洛安带了许多,防身的银针,藏于包袱内,又带了几身换洗的衣服,便关上自己房门,陆叙白还是一身官服,在正堂等洛安,洛安今日一袭墨绿色的纱,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木簪
“走吧”
马车内,洛安一直望向窗外,陆叙白也一言不发
约摸半个时辰便到了宫内,后宫之内外臣是不可随意进入,除非有皇帝的命令,陆叙白将人送到后宫门前,便有一位婢女,冲陆叙白行了礼,又瞧向洛安轻声唤道“这就是洛安姑娘吧,请随奴婢来,娘娘已经在等了。”
洛安朝陆叙白同样行了礼,“大人,快回去吧,我会做自己事情”言外之意就是大人不必过多担忧我的安危,我会平安
陆叙白微微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洛安跟着那婢女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到了所谓静嫔的“静淑殿”
静淑殿外,种植着许多的数不尽的植物,院内最别致的便是有一盆木槿盆栽,洛安一眼就被吸引了,木槿乃是最娇的花,开在春季,这都快入冬了,还能开这么好,终于到了正殿,透过屏风洛安隐约看到那位静嫔娇弱的躺在床榻上,身边一直守着一位婢女
“娘娘,洛安姑娘来了”
“是吗?快请进,赶紧吩咐下去,今日做些好吃的送过来”屏风后传来一阵温柔似春风的声音,洛安一听便知道中气不足,气虚的很
“”洛安,见过娘娘。”
“真是劳烦姑娘,进宫一趟,也是陛下体恤关怀,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洛安心下想这位静嫔场面还真是做的足,顺势而行“自然不会,娘娘多虑了,不知娘娘可否告知,哪里不舒服?”
“自然,一开始我只是有些咳嗽,但是吃了几服药还是没有好转,太医说,是染了寒疾,也依旧没有见好,近日身上又出现了些红点,说话也没了力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娘娘得罪了,我需要亲眼看一下。”洛安见屏风后的人点头之后这才入了后屏,只见静嫔那精致的脸庞,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似乎苍老了十岁,脖颈处更是多了红色的斑点
“还请娘娘,将手给我。”
洛安伸手把脉,眉头更是紧皱,静嫔见状心下也是慌乱,自然也会怕自己得的什么不治之症。
“娘娘,可有什么过敏的症状?”
“过敏?这个不曾。”
“娘娘,这个我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从今日开始,娘娘您的一切用度,包括饮食,我都要一一过目。”
见洛安这样要求,静嫔紧张的攥紧了手帕“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本宫的一切都是经过检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娘娘,我怀疑您染了曼陀花疾”
“什么?什么曼陀花疾,本宫怎么会得什么曼陀花疾?”静嫔一听洛安说什么花疾便激动的要下了床榻,不料惊动了前来探望的正德帝
“静嫔这是怎么了?”
一屋子的人见到皇帝前来,便纷纷跪了一地,洛安也自然不列外,正德帝余光从洛安的身上扫过,便刚要伸手,却被洛安拦下“皇上,等等。”
本要扶起静嫔的手也是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收了回去
“都起来吧”
正德帝扫视了一遍眼前的洛安,上次在太和殿见过,不过一个小小的仵作,当时也没多留意
“你有什么话要说?”
“回陛下,娘娘的病怕是会传染,还请陛下,暂时不要接触。”
这话一出,整个静淑殿内都有些焦躁,静嫔当然首当其冲,如若真的得了什么曼陀花疾,还会传染,那陛下岂不是要将她抛弃了。
“你可确定?你要知道在皇宫禁地造谣生事的后果。”
正德帝的质问,让洛安心下一紧,起初以为是过敏,这才提出要检查吃穿用度,可是刚才她发现静嫔并没有痒肿症状,据医书记载,这种症状乃是西域的一种曼陀花种引起的症状
“小人,确定,这种病症,前期进展十分缓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症状,初期确实是咳嗽,乏力,所以太医才会觉得是寒疾,但是现在娘娘已经到了中期,症状逐渐显现,小人还请陛下下旨封锁静淑殿,以防过度传染,并且严加搜查各个后宫植物盆景,香囊,香薰,曼陀花可以被掺在任何物品里,所以才难以搜查。”
洛安平静的向正德帝提议,正德帝的脸色,越来越差,随机吩咐下去,封锁静淑殿,搜查各个宫内的物品。
“多谢陛下信任,现在,每一个宫内都要放上这种草,点燃它放在香炉内,避免传染。”
洛安从包裹里拿出一株,罗青草
“来人吩咐下去,将太医院内的所有罗青草,取来,分给各宫内,按照洛姑娘的法子使用,还有将最近在静淑殿来往过人都严加看管”
洛安发现皇帝就是皇帝,总是什么事都会考虑的比旁人快一些。
“陛下近段时间还是不要,来静淑殿,小人自会竭尽全力。”
正德帝安抚着一旁已经有些出神的静嫔“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洛姑娘会尽全力医好你的,你一定要听话,朕到时候回来看你。”
“臣妾听皇上的。”
正德帝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洛安,便离去了,留下了静嫔,洛安心中五味杂陈,这天下最不能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的便是皇帝
洛安带上了面纱后“娘娘,还请也带上面纱,静淑殿,所有的人也更是如此。”
“谭儿,去吧,按洛姑娘说的去做。”
“是,奴婢这就去。”
洛安也无心用饭,而是检查了所有静嫔的物品,并未发现什么曼陀花的气味,洛安来到园中,仔细闻着,园中的盆栽,直到到了今日白天所见的木槿花,洛安伸手捻了盆栽中的土仔细闻着,心中一惊,“糟了。”洛安用力的将木槿花搬起来摔碎在地,只见木槿花根部,有些许的红状星点,听到院内动静的,谭儿连忙跑出来,看到地上的木槿花
“洛姑娘,这可是陛下赐的。”谭儿一脸焦躁,生怕被降罪
“一切罪责,我担,这木槿花一直放在院内吗?”
“不是的,是这几日才搬出来,之前一直在娘娘的寝宫。”
“怪不得,娘娘日夜闻着,自然是会第一个染上。谭儿姑娘,劳烦差人去通报陛下将皇宫内所有的木槿花,找出来,还有告诉娘娘,静房中所有东西全部烧掉,换上新的”
“是,洛姑娘。”
待谭儿离去,洛安掏出帕子,将地上的木槿花捡起,转身去了太医院,洛安在太医院,点了罗青草,医术有记载,但是却没有救治的法子,这下是个大难题,洛安容不得一丝马虎,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洛安一边翻阅着医书,一边记录。
不知不觉已经三更,皇帝那边来信,已经将全部的木槿花烧毁,现在就只能等她研究出来救治的法子。
次日清晨的大殿内,正德帝,勃然大怒,原因是城北的流民,越来越多,也出现了曼陀花疾,他生气的是作为一国皇帝,他却不知京城将自己的子民拦在外面,让他们自生自灭,然而他的臣子们竟然瞒着他。怎能让他不大怒
现在整个京城都被封锁,整个太医院的人竟然都无计可施
“皇上,臣请前去,安置那些城外的流民。”说话正是陌辞,曼陀花疾一事在今日清晨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城中,已经是暴乱,家家户户门房紧闭,大街上尽是些穷苦之人,染上曼陀花疾之人,痛苦的呻吟,那些还未染上的人则是捂紧自己口鼻,厌恶的从哪些人身边匆匆略过。
“好,朕就准许,你前去安抚,希望不要让朕失望其他各部均要配合,待这件事解决,朕再与你们细细算账。”
陌辞调派了众多大将,前去城北支援陆叙白,自己便在城内,安置已经染疾的百姓。
陌辞,找来一出空旷之地,搭建房屋,将那些染疾的人依照性别分开来,先将罗青草点燃
远处便看到梦槐,在熬制洛安给的暂时缓解蔓延的药方,陌辞加快了步伐,一把拉过梦槐
“,陌辞?你快些将这些药给他们喝了吧。你也喝点。”陌辞接过梦槐给的药,挥了挥手便有几个将士将药端了去
“梦槐,你照顾好自己。辛苦了”陌辞轻轻拍了拍梦槐的肩膀说罢便迅速的转身离去
梦槐则是激动的要跳起来。便赶紧熬制下一副药
城北
城北的境况自然是要比城中更加的严重,前来的陆叙白,已经从昨日到现在没有休息过,同来的还有沈闻宴,沈闻宴则是出了大笔的银子从各地采购了罗青草。
陆叙白没有想到着病会一夜之间突然爆发,而且如此之急,此时他不仅担心这些病患,更担心那皇城内的洛安,但是此时黄城内应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的是此时在皇城的内的洛安也是一夜未眠,不断的试药,但是还是没有根治的结果只能暂缓。
太医院的御医也是没有闲着都在不停的帮洛安收集典例,熬制汤药,洛安现在满嘴的苦药味,坐在地上,周围摆满了各种医书典籍,手上也是被不同带着荆棘的草药给扎破了不少口子,这倒是常事,在雾枫林也是常有的事,从昨日开始直到今日,洛安一口食未进,那些太医院的老人也对这一个刚刚十七八岁的姑娘产生了敬佩之情。
洛安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搜寻着一株冰蓝花草,一旁的太医只能看着,却帮不上什么忙
洛安将冰蓝花草,放入药炉中,熬制后,自己又试药,但是总觉得不对,洛安,又拿出一株冰蓝花草,仔细对照了医书上的图样,这才发现不同,看似相似其实是,叶状的锯齿是有不同,冰蓝花草的叶子锯齿是参差不齐的,而手里这一株则是整齐而有序。
洛安急冲冲的连衣冠都未来得及整理便匆匆跑去太和殿
大殿门口的内官则拦住了洛安,急的洛安大喊“皇上,小人找到了方法,需要面见皇上。”
正德帝闻声匆匆的从内殿赶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拓跋旭尧。
“快说。”
“小人,需要去找到冰蓝花草,只有冰蓝花草可以一试。”
“太医院没有吗”
“回皇上,这种花草,生在极川之地,这里小人尝试了百种代替的方法,但是都没有用”
“朕立刻派人前去。”
“不可,这种草药极难辨认,小人必须亲自前去,但是皇上,纵使找回来,也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那朕派人同你一起。”
“多谢皇上。”
“小姑娘,本殿也等你好消息”一旁的拓跋旭尧的开口,洛安并不喜他,所以只是行了礼点了头,便匆匆回去,准备去往极川之地,在此之前她还想回去看一眼陆叙白,不知他此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