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稍作寒暄，毕夫人递上毕府私家菜馆的名片。毕府私房菜馆近来在上流圈内也算小有名气，肖哲轩恍然，想来毕夫人应是毕府后人，难怪出手不凡。

“肖总时间金贵，小女子不敢耽扰，”毕夫人瞥了瞥肖哲轩摊开在桌上的拍卖画册，开门见山道，“小女子前来，只求肖总一句话。”

“夫人客气，若能为夫人效力，肖某荣幸之至。”肖哲轩也好奇，毕府会有何事需找到他头上。

毕夫人让荣黑把画解开，将其中一幅递给肖哲轩。

肖哲轩接过细细看，毕夫人伸出手指，点在了宁然的签名处，“小女子想借肖总一双慧眼，确认此人可堪大造？”

肖哲轩的目光停在毕夫人所指处，宁然，名字陌生，可谓名不见经传。毕夫人问的是可堪大造，也就是说，能否经他的手，把他打造成名家。

肖哲轩眯了迷眼，平日里，寂寂无名拿着作品登门求见的人多了，肖哲轩可无暇理会。要不是毕夫人奉上一条“小黄鱼”，可敲不开他这扇门。

也不知这宁然是何许人也？肖哲轩一边心中思量，一边细细打量眼前的画作。毕夫人在一旁端坐，耐心地等耐肖哲轩的答案。

肖哲轩能成为金牌经纪人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深谙经营之道外，还有一双伯乐之眼。当今艺术品市场，炒作之风盛行，他当然也不例外。但肖有两个原则，作品太垃圾的不炒，作家人品不行的不要。前者是为了确保艺术价值，后者是为了能够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二者缺一不可。一个无名之辈的作品，经过他的精心包装和有序运营，往往能名声大振，价格疯涨。由于品质有把控，作品的量亦控在合理范围内，所以，虽然价格不菲，但因增值前景良好，多的是有钱多没处去的投资客买肖的账。

王佳想要宁然既能实现梦想，又能名利双收，让他的画名扬天下，所以让李菱搜集相关信息之后，锁定了肖哲轩，作为宁然在书画市场的带路人。当然，这要建立在宁然的画被肖哲轩认可的基础上。至于为宁然开路要使用的启动资金，王佳让毕夫人取出了她去世前存放在跨国银行的财物，让她全权使用。如果宁然不能成为书画名家，这笔财富也会以别的方式，合理合法地转移到宁然身上，使他成为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肖哲轩并没有看很久，大约三四分钟后，他抬起了头，“毕夫人，恕我直言，此人功底扎实，画功不俗，但稍显稚嫩，灵气有余，锐意不足，尚欠些火候，要成为名家，不能一蹴而就。”

毕夫人闻言，思索了片刻，问道：“此人的确年轻了些，今年也才二十三岁，缺些历练，笔下自有不足之处。但肖总您说的是，不能一蹴而就，那言下之意，尚有可造之机？”

肖哲轩笑了笑，“毕夫人是个明白人。的确如此，此人如璞玉，尚需雕琢。若想他早成大器，端看怎么雕琢。”

怎么雕琢？毕夫人眼光闪了闪。她朝荣黑点了点头，肖哲轩眨眼间，不知荣黑从身上何处掏出一个和刚才类似的红封，递给了毕夫人。

毕夫人双手接过，红封沉重，放在肖哲轩面前的茶几上，发出玻璃与重物碰撞的脆响。

“小女子是外行人，内行的事交给内行人去做。肖总，既然我找上门来，便是认定您是S市最内行最有能耐的。所以，怎么雕琢这件事，小女子就拜托肖总您费心思量。这是一点心意，当是学费，请肖总笑纳。若宁然今后有机会和肖总合作，届时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毕夫人的意思是红封里的只是学费，也就他指导调教的费用，至于之后的经纪操作，费用另算。肖哲轩在心中掂量了下红封里东西的分量，笑道“毕夫人智慧。既然如此，肖某恭敬不如从命。毕夫人放心，肖某只要敢接，就绝不会让活掉在地上。不过，要循导心气不同于一般人的画家，手段可能非常，不知毕夫人能否接受？”

毕夫人淡然一笑，“全权交由肖总。小女子不置一词。”

肖哲轩哈哈一笑，“那就好，毕夫人大气，肖某佩服。”

“不过，还有一事，需肖总为我周全。”毕夫人话锋一转。“宁然并不知道我为他向您求教，他性情孤傲，却是我闺蜜的意中人。闺蜜家与他家境悬殊，所以想扶持他成名，才能门当户对，得父母青眼。但此事不宜为宁然和外人知，否则宁然抗拒，父母反对，前功尽弃。所以请肖总切勿对宁然及外人透露丝毫。”

这里面还有段这个故事，倒是有趣。肖哲轩听得眉头扬起，心想不知那闺蜜哪家名媛，但也知深浅，当下收敛了八卦之心，郑重承诺道“好。”

根据肖哲轩的要求，毕夫人将3幅画留给了肖哲轩，还留了宁然的电话和地址。

“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向您汇报进展。”肖哲轩说。

“好，静候佳音。”毕夫人利落地站起，谢绝了他送到门口的好意，与他握手告别。

荣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跟在毕夫人后面，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肖哲轩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红封，入手沉甸。打开，一条黄澄澄的年代久远的金条跃然入目。

“竟然是大黄鱼！”肖哲轩眼前一亮，一瞬间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今天所获颇丰，仅凭口头承诺，一下子就收获了一条1市两的“小黄鱼”和一条10市两的“大黄鱼”，饶是肖哲轩身价不凡，也内心澎湃。

“毕夫人的闺蜜对这个叫宁然的，还真是用情颇深。”肖哲轩喃喃道，“砸下重金，还不愿为他所知，这样的情人，若不是让我见着了，还真不信其有......“

摸索了“大黄鱼”半天，肖泽轩恋恋不舍地将它和“小黄鱼”一起放进了保险柜里。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拎起了电话：“喂，黛雪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个大差事要交给你。”

过了几分钟，门被敲响了，没有等到肖哲轩说请进，一个裹在一身黑色里的纤细人儿就走了进来。

“是什么大差事要劳动我啊，师父。”来者巧笑嫣然，一双眼明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