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还得在地宫守上几日,以后这祠堂恐怕得让人日夜看守了”花南栀转身对同样在床边看着萧启的花朝道。
虽然伏魔珠移位暂时还未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毕竟事关重大,一旦底下镇压的那一众邪祟破封而出,必将生灵涂炭,她也不敢轻视,须得守上几日看看符篆镇压功效如何。
“也好”花朝对此也是一样的想法“下月十五芙蓉里萧空大婚,我不便前去,届时你替我去吧”
“好”花南栀应道。
城中诸事繁杂,况且现在又出了这事儿,他实在不放心离开。花南栀心里自然清楚,若能替兄长出去倒也不错,萧空大婚想必名门世家子弟都会前去庆贺,届时她便可以趁机查探黑衣人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那黑衣人虽未展露本家功法招数,可能跟花南栀、萧启对阵那么久就这一点来说就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月色渐沉,眼看要天亮了,萧启终于醒转过来,喊了声:“二小姐!”
听他那急切的声音、语气,是在担心花南栀安危吧,便是在自己中毒命悬一线的时候最担心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花南栀。
床边倚坐着的花南栀松了口气,道:“总算醒了,好好休息吧”
说着便起身准备回地宫,萧启气息微弱的问:“那黑衣人…”
“等你伤好了再说”花南栀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
之后的五天时间里花南栀都在地宫之内没有出来过,这段时间,每每盘坐凝神之时便隐隐能听到凄厉的哭喊声,似是怨气深重的怨灵,其间还夹杂着众多凶兽兴奋的嘶吼,这些声音总在运功的关键时刻出现,扰的她难以凝神修炼,只得心中默念清心诀以求清心凝神。
然而光靠清心诀并不足以压制运功时出现的异象,回想起韩烟夫人手札中记载的,曾经让她修习洪荒经秘术以控制心神,花南栀猜想是她修为不够所以伏魔珠骤然入体自己无法控制心神,若加紧修炼,提升修为,应当能够稳住心神不受伏魔珠影响。
于是在出发去芙蓉里之前,她一直在潜心修炼洪荒经秘术,修为大有进益。这期间身在地宫之外的鄢灵曦是日日为花南栀忧心,一直以为花南栀是因为她儿受了重罚,这么长时间了还被罚禁闭,每天变着法的讨好花朝,希望花朝早日原谅花南栀,将她放出来。
看着鄢灵曦那什么都不知道,眼中一片清明纯良的样子花朝很是羡慕。有时候会不自觉的看着她那单纯的笑靥出神,很多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守护这片纯真良善,不想这份纯良被玷污破坏。
他未及弱冠便做了又一城之主,几曾何时他也是翩翩少年,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也曾满心希望那样的生活能一直延续下去,可终究天不遂人愿,父母双双离世,身为花家长子,身负着锦官城众人期待,他不得不扛起重担替父母守住这偌大的锦官城。
这些年他每日早也用功晚也用功,没有一日懈怠,生怕出了一点差错便将祖辈基业毁在自己手上。身边所能信任托付的人寥寥无几,终日紧绷着一根弦不敢生病、不敢受伤、更不敢让人看出自己的疲惫,仿佛只能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大山,只能以坚毅果决的面目示人,容不得一丝脆弱。
所以当这个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的时候,他本能的选择忽视,实际上是有些嫉妒,嫉妒那份单纯,嫉妒可以什么都不管,嫉妒她有勇气随心选择自己喜欢什么,可时间久了他又忍不住想要守护她身上那份干净,打心眼儿里希望她永远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阿朝——阿朝——”鄢灵曦将手伸到花朝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半天都不理我。”
花朝回过神来,继续看着桌上的公文,没有回答鄢灵曦的问题,似乎在她面前花朝总是不知如何表达,总是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说。
“阿朝,这都大半个月了,惩罚也足够了,你就放南栀出来吧,嗯~”鄢灵曦拽着花朝宽大的衣袖撒娇道。
“再过几日便让她出来,替我去芙蓉里贺喜”花朝最终也没有告诉她事情始末,觉得这些事情她不必知晓。
然后鄢灵曦果然高兴的跳起来,满足的发笑,整间屋子里都是她“咯咯咯”的欢乐的笑声:“谢谢你阿朝!你最好了!”
鄢灵曦亲昵的抱住花朝,然后笑着跑出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想着刚刚那个亲昵的拥抱,花朝的心中竟有些雀跃,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萧启在遇袭的第三日便恢复了元气,花朝本让他多休息几日,可他执意要去祠堂守着花朝也只能随他去了。接连半个月他都带人在祠堂守着,没有一日松懈,怕再发生上次的事儿,本该是他保护二小姐的,可他却没有做到,一想到这儿他就满心懊悔,只能更加警醒的替花南栀替花朝提花家守着这祠堂,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座祠堂下藏着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对于花家兄妹二人来说应当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他们守住这儿。
对于他的这种想法,花南栀心里明镜似的,所以她没有阻止他,没有执意让他休息,无论是守祠堂还是他没日没夜的勤修苦练,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种帮不上忙的无助,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往往比具体的某件事带来的挫折或困境更加难熬。
多年前父母接连逝世,兄长不得不接管锦官城的时候,她就是那种感觉,看着兄长从一个恣意潇洒的翩翩少年变成运筹帷幄的一城之主,那种帮不上忙的无助感也一直缠着她很多年,直到后来她修为精进,能让兄长信赖托付那种感觉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