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人家只不过是好心送了份礼，我却疑神疑鬼的。”思之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她敏锐地察觉到，秋月其实早就到了，一直站在她们身后的柱子后面，直到碧月说出心里的疑问时，她才走了出来。

若是四小姐真的在找周姨娘，她怎么不早说，非得等到那时候，正巧走过来打断她们说话？

“三小姐。”碧月送走周姨娘后，又回到了停云轩。

“姑姑，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些事想问你。”思之放下手里的紫砂壶，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你先坐，我们慢慢说。”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

“在我这里，众生平等就是规矩。”思之笑着招呼昙儿：“快，你也来坐，咱们说说话。”

昙儿高兴地从房里又搬出一个小凳子，三人便围坐在石桌旁。

思之倒了两杯茶，分别递给她二人，才问道：“姑姑，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十六年前，我娘亲何以会被认为是毒害大夫人的凶手？”

“此事说来话长。”碧月紧紧握着白玉杯，仿佛回想起了当年表小姐被冤枉时的模样：“大夫人的药一直都是由贴身丫鬟小风负责熬的。据小风说，从抓药开始，一直到熬药结束，她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中间绝对不可能有人做手脚，直到她在大夫人房门口遇见了前来请安的表小姐。”

“我娘亲接过了小风手里的药？”

“没错，正是这碗药葬送了表小姐的一声。”碧月惋惜地说：“这药是表小姐亲手喂大夫人服下的，结果……”

昙儿听到这里，连忙插嘴：“那会不会是那个叫小风的丫鬟做的手脚？也许是她在药里放了藏红花和麝香，还诬陷表小姐。”

思之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被昙儿抢了先。

“我也这样怀疑过，但那是不可能的。”碧月说：“小风是大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从小就跟在大夫人身边，不太会做出这种事。而且，那碗药只是凑巧到了表小姐手里。要是那时候她不接过那碗被人做了手脚的药，那害大夫人的就成了小风。”

昙儿“哦”了一声，小声地说：“这样看来，有嫌疑的就只有表小姐了。”

可刚一开口，她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忙看着思之说：“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思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俏皮地说：“傻丫头，你觉得我会因为这几句话怪你啊？”

接着，她慢慢分析起这整件事，突然说道：“小风纵然无辜，但我娘也绝对不是凶手。”

碧月望着她认真的模样，问了一句：“小姐也发现了？”

见思之点了点头，昙儿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发现什么啊？快告诉我。”

“傻丫头，我娘要是真的想害大夫人，有的是办法，何必当着那么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脚？再说了，这样做对她没有一点好处，那时候大夫人已经生下了大公子，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杀了她，对我娘都没有任何好处。”

思之说得没错，于情于理，表小姐都没有必要这样做。

当初她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大夫人恰好八个月，那时相爷和老夫人正好奉旨离京。可没想到，他们一走，府里就发生了这种事。

刚一接到消息，老夫人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只可惜查来查去，都找不到一个有嫌疑的人，除了思之的娘亲。

相爷本想着等这次回来，就八抬大轿将表小姐风风光光地迎进府里，可是发生了这种事，便也只好不了了之。

后来，直到生下了三小姐，表小姐也没有等来坐上花轿的那一天。听说她在生“思之”的时候，叫了一夜的“娘”。

众人都以为表小姐是思念远在天边的生母，可只有老夫人知道，那一声声“娘”，其实唤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