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丞相慕之问乃是表亲,自小就跟着老夫人,深得老夫人疼爱。当年若不是圣上赐婚,说不准相府的大夫人便不是如今这位了。
当年表小姐与夫人一同有孕,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只是后来夫人腹痛难忍,接着大夫便在安胎药里发现藏红花和麝香,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当时同样身怀有孕的表小姐。只可惜她跟了相爷那么多年,最后连个名分也没有得到,就因难产去世了。
她离世得早,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便成了众人口里害人性命,连还未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的毒妇。
毕竟当年能接触到那碗安胎药的,除了熬药的丫鬟,就只有她这个与大夫人亲密无间,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的表小姐。
在那之后,相爷和老夫人火速赶回京城,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查出真相,思之又被认为是妖孽转世。当时整个丞相府都忙得团团转,哪里还顾得上这件事?
久而久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表小姐就成了毒害夫人的罪魁祸首。
“姑姑为何这样说?”
一想起这些事,思之就觉得脑袋疼。不过碧月那样说,应该有什么依据才是。
“奴婢并没有证据,只是表小姐生性纯良,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下手?”
昙儿这时突然插话:“会不会是她害怕夫人生了个儿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
“不许胡说。”碧月大声地训斥了她一顿。
思之从未见过碧月这样。
她平时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即使是面对讨厌的花姨娘,也会做做表面功夫。可是昙儿一提到表小姐,她便立马换了张脸,语气又快又凶,把周姨娘都给吓了一跳。
“我入府的时间晚,这些事情都是道听途说的,做不得数。”周姨娘连忙解释。
昙儿被碧月给吓到了,侍立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思之这时候顾不上她,忙劝道:“姨娘,你别往心里去。这事是我主动问你的,你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夫人,安辞小姐醒了,正在找您,您要不要……”这时,秋月捧着一个紫砂壶从外走来。
思之也顺着她的话说:“姨娘,您先回去吧,我这儿还得收拾收拾,恐怕招待不周,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姨娘过来好好品品茶。”
“这,好吧。”周姨娘接过秋月手中的紫砂壶和白玉杯,亲自为思之倒了一杯茶,然后说:“这茶壶是老夫人赏的,我一直没舍得用。孩子,你今日进府,姨娘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把这个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思之站起来说:“这怎么行,我……”
“怎么不行?”周姨娘笑着说:“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女儿,只是我身份卑微,在老爷跟前说不上话,所以一直不敢开口说要将你接回来的事。这次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姨娘打心底里高兴,一个茶壶算什么?”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思之见推脱不过,便行了个礼,接过紫砂壶,对碧月说:“姑姑,有劳你送一下姨娘,想必四妹现在等得着急了。”
周姨娘走后,思之拿起那紫砂壶,仔细瞧了瞧。
这壶手感温润,泥料细腻,颜色质朴,看起来的确不错。再看那壶型,也着实端正,果然是壶中一绝。
可是另外四个白玉杯就显得很普通了,一般的富贵人家都用得起,更何况是堂堂相府的侧夫人?
周姨娘身份尴尬,平时应该也不会有多少好东西,看那白玉杯就知道。可是这么珍贵的紫砂壶,她却拱手相让,思之不知道这是真的因为疼爱自己,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