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正在用听诊器为俾斯麦看诊。
俾斯麦松开了胸前的纽扣,敞开着带有几条伤疤的胸膛,无奈地任由医生摆弄自己的身体。
那一口吐在手心的血被影子发现后上报给了国王陛下,看来又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抽烟了。
一名将士从营帐外撩开了幕帘,进入后向医生使了个眼色。
医生微微点点头,便收起了那些随身的器械,轻声地对年迈的俾斯麦嘱咐道,
“一个月内不能再抽烟了,宰相大人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
注意休息,建议每日睡眠时间起码要保证六个小时。
假如宰相大人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的话,我可以给您开一些安神的药物。”
俾斯麦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吃饱喝饱,我就能睡饱。
出去吧。”
说罢,俾斯麦便缓缓扣上了身上军装的扣子。
医生闻言后一鞠躬,便朝着营帐外走去,他要马上写一份宰相身体检查的报告书上交给国王陛下。
从幕帘外进来的将士单膝跪倒在地面上,不慌不忙地问道,
“俾斯麦大人,这些红衣女子该如何处理?”
俾斯麦眉头一皱,扬声问道,
“国王陛下的意思是?”
“留着也是个祸患,人数也不多,狠狠心处理掉吧。
这是国王陛下的原话,但属下看来,国王陛下这句话只是一个建议,而不是正式下军令。
请宰相大人做出最后的决定。”
将士低沉地说道。
国王轻轻一句话,几乎就决定了三百多条性命的生死。
俾斯麦明白国王的意思,这一个举动自然是快刀斩乱麻,以免后患,但却要自己去当刽子手。
俾斯麦沉思了一阵,摇了摇头。
“回去禀报国王陛下,这些人杀不得。
普鲁士王国不应该将屠刀挥向国民,哪怕是外来入籍的国民。
我们派一些人去给她们做好思想工作,不要让她们产生反抗的情绪,再悄然无声地将她们放回去吧。”
俾斯麦说完后慨叹了一声,自己对外是铁血的,但对国民终究是下不去手。
他轻抚着自己的胡子,摇了摇头。
那名将士跪在原地,在俾斯麦话毕后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老油条俾斯麦反应过来后,便苦着脸说道,
“行了,我明白了。
下手吧,尽量让她们少点痛苦。”
“遵命。”
那名将士这才站了起身,朝着看了一眼俾斯麦。
俾斯麦万分无奈地拱了拱手,
“做得干净点,后续的舆论工作还请国王陛下协助。”
“自然,今晚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国王陛下知道。”
将士微笑着说了一句,而俾斯麦则是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大难临头而不自知的这一名将士。
“退下吧。
我个人建议你,去看看家人。”
俾斯麦冷冰冰地说道。
那名将士脸色一变,跪倒在地上,
“宰相大人饶命。”
“我?不不不,我帮不了你。
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来人!请这位将士出去!”
两名守在营帐外的心腹进来,一左一右地架着这名痛哭流涕的将士走了出去。
俾斯麦叹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
国王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够猜测的?”
说罢,俾斯麦忧心忡忡地看着从各个部门汇报上来的情报。
其中一份写着,
“尼采大师演讲完毕便离开了会场,前往城郊的卢瑟尔古堡。
该城堡天空中出现了异象,应该有神秘侧在该处活动。
尼采大师本人被发现躺在古堡外,目前昏迷中。”
“看样子,飨宴应该是失败了?
这么多人在城堡里,却只出来了一个人。
奇怪奇怪。”
俾斯麦心想道。
“来人,派人去卢瑟尔城堡看看。”
“是。”
“宝贝,你今天的表演实在是太好了。”
赫尔曼带着一脸欢悦的笑意,热情地楼住了刚从舞台上下来的柯克。
“呼,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能够正常发挥已经是万幸,没想到临时还能改编一下。”
柯克紧紧地抱着赫尔曼,此时她的双手仍在紧张地微微颤抖着。
临时对大师级别的作品做出改编,可谓是十分大胆的行为,但能够获得满堂的欢呼,也就值得了。
赫尔曼注意到柯克额上流下的冷汗,还有鼻尖上渗出的汗珠,没有用手帕而是直接用自己的袖子为柯克擦了擦。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妻子宝林.柯克是优秀的钢琴家了!
我为你骄傲!”
“谢谢你,亲爱的。
对了,我们怎么没有看到弗里德里克先生?
今天接待我们的都是一些生面孔。”
柯克想起了自己能够参与这一场盛宴,是因为音乐厅厅长弗里德里克先生的邀请,并疑惑地问道。
“也许弗里德里克先生正在接待一些贵宾,我们可以等音乐节结束了再去登门拜谢。
这段时间里相信弗里德里克先生一定是忙得不行,我们就不要打扰他的工作了。”
赫尔曼设想了一下弗里德里克忙碌的样子,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和建议。
柯克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音乐节后再去拜访吧。
现在让我们安静地欣赏音乐怎么样?”
“当然,节目单上今晚压轴的可是世界级的男高音,我很期待。”
赫尔曼笑着说道。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弗里德里克已经在飨宴中丧生。
黄衣集团穆尼黑分部的团灭导致了黄衣集团在数年内退出了派系之间的斗争。
穆尼黑不再是三足鼎立的形势,神秘调查局与为首的克苏鲁教团将正面交锋,争夺穆尼黑市中的主权,但神秘侧的交锋最后却由尘世中的斗争而结束。
库克罗普斯号上参与到事件上的众人按照约定,齐聚到了餐厅中。
唯一有变化的是希芙紧紧搂着乔布特朗的臂弯,而不再露出一副拘谨的样子。
“哟,进展这么快?”
二副保罗眉开眼笑地调侃着两人。
乔布特朗倒是没事人一般耸了耸肩,希芙却脸红到耳根子上。
“罗伯教授马上就来。”
乔布特朗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点了一杯咖啡后说道。
“怎么?奥德里奇不来了?”
乔布特朗转头向二副保罗问道。
保罗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大副奥德里奇正如乔布特朗所想,他没有来参与这一场有关神秘侧的讨论。
“他失去了直面恐惧的勇气,终将会被恐惧吞噬的。”
姗姗来迟的罗伯教授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从餐厅门口朝里边走边说道。
“日安,罗伯教授。”
乔布特朗举着咖啡,向罗伯教授打了个招呼。
“日安,有在服用卡马西平吗?”
罗伯教授随意地拉开了椅子,坐下后向服务员要来了菜单。
“一杯红茶,一个番茄煎蛋三明治,谢谢。”
“没有,他就是不听劝。”
希芙皱着鼻子,装出了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不服用也没事,毕竟突发性癫痫复发的可能性很低。”
罗伯教授微笑着回答道。
“行了,日常的招呼也打完了。我们该说说正经事了?”
二副保罗有些不耐烦,似乎心中有些烦躁。
“我们的船还有两天后就会到达冰岛,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给你们聊这些家常的事情。”
“哦?会停靠几天?”
希芙问道。
乔布特朗听到了停靠的消息,并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
“额,完成休整的话最少需要一个礼拜,最多。。。说不准。。。蒸汽锅炉那一块出了点问题。
该死的水箱里没清理干净,靠岸了要两个水箱里全部打扫一次。”
二副保罗无奈地说道。
“停靠也好的,让船上的乘客们去冰岛上听听吟游诗人的故事,走在陆地上散散心。”
罗伯教授用这样的语言安慰着保罗。
“乔布特朗,你怎么看?”
罗伯教授画风一转,将问题抛向了乔布特朗。
“假如,我只是假如。
我们的航程是有神秘侧在其中安排的话,冰岛一行也许有一场冒险在等待我们。”
乔布特朗想起了一些神秘调查局内看到有关冰岛这一座神奇的岛屿的传说,还有相关的文献记载,便大概料到了自己可能会跟什么东西打交道了。
而乔布特朗则细心地用了冒险这一个中性的字眼,而不是危险。
“等等,你说的是安排?”
罗伯教授抓取到了乔特布朗话语中的关键,随后便提出了疑问。
“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反正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乔布特朗一边苦笑着一边说道。
“连名谓都不能提及吗?”
罗伯教授陷入了深思。
“要是说出来,祂应该会有所感知,但是祂应该不会在乎。”
乔布特朗摊了摊手。
“你说的是,混沌的意志?”
“嗯,应该是了。”
“等会儿等会儿,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打哑谜?”
希芙气鼓鼓地说道。
对神秘侧只有很基础很皮毛理解的希芙并听不懂两人正在说什么。
“那我先说说最基本的知识吧。
这些知识知道了也无伤大雅。”
乔布特朗翻了个白眼,并开始解说道,
“世界上有一些很古老的。。。生物,这些生物分别都有着不同的特性。
这些生物的存在有些甚至比人类还要古老,我们统一将它们视为神秘侧。
在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中都存在一些神话故事,比如我国的尼伯龙根之歌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神话故事,理论上并不一定是虚构的。
明白了吗?这就是神秘侧的可怕之处。
飞在天空中的巨龙,骑着扫把的女巫,还有恶毒的魔鬼,这些实际上都是现实生活中曾经活跃过的传奇类生物。”
希芙闻言后瞪大了双眼,做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为什么这一些我们现在的文明社会中接触不到?”
二副保罗接话道,
“我猜大部分神秘侧的生物都被封印了,如同我之前效力的骷髅玫瑰所看守的克苏鲁一样。”
罗伯教授点了点头,
“是,但这并不完全正确。少数的神秘侧生物仍然活跃在人类社会当中,而我要向乔布特朗讨论的正是这一部分的存在。”
“地球上的本地神明,我们称之为古神。
在一场大战中封印了大部分的入侵者,来自太空、来自宇宙的入侵者,他们就是旧日支配者。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有少数的却被人类召唤了出来。
虽然不是本体,但也制造了许多的麻烦。
而我们对于这些旧日支配者的了解,微乎其微。”
乔布特朗苦笑着说道。
“比如我曾经提到过的瘟疫之神,哈斯陶吕克,实际上就是一名旧日支配者的名谓。”
罗伯教授神情严肃地说道。
“哈斯陶吕克。。。它是干嘛的?”
希芙好奇地问道。
“罗伯教授。”
乔布特朗打住了罗伯教授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摇了摇头。
罗伯教授皱起了眉,不悦地说道,
“探索真理,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的欲望,而过度的压制并不是好事,反而会起反效果。
适当地控制,不去过多地接触那些太多邪恶的,应该不存在问题。”
“您说得有道理,您继续。”
乔布特朗只能向罗伯教授妥协,因为他明白按照希芙的性格,她不会就此放弃追问。
“我起初在微生物学中苦苦钻研,我发现这些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里面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化一次,而每一次的进化都会伴随一场灾难性的瘟疫。
猜猜我是从哪一次发现了这个问题的?”
罗伯教授神秘兮兮地说道。
“要说灾难性的瘟疫,一定就是中世纪横行的黑死病吧?”
希芙大胆地推测道。
“对,但黑死病并不是第一次,而只是其中一次。”
罗伯教授严肃地说道,
“在人类历史上几乎每一个世纪都有一次大型的瘟疫。
十四世纪的黑死病,十五世纪的羙洲天花,十六世纪的霍乱,十七世纪爆发的黄热病,从中你发现了什么?”
“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品种?”
二副保罗大胆地假设道。
“对,而且每一次都是全新的品种。
比起隐藏在北极冰层下的原始菌群,这些流行的瘟疫似乎对人类有着针对性。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追查到哈斯陶吕克的原因。
哈斯陶吕克,一个记录在古代炼金术士贾比尔.伊本.哈扬所著作的七十本书中的名字。
对于化学与生物学研究学问极深的贾比尔,居然对这一个名谓在七十本书中显露出了明显的恐惧。
它是瘟疫!它是最阴险而强大的旧日支配者之一!它是疾病的具现化!
根据一系列的追查,我听说在阿拉伯疯人所著的死灵之书上曾经记载过相关哈斯陶吕克的信息,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左上这一艘船,前往死灵之书所在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罗伯教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乔布特朗听完后一阵头疼,心想道,“又是死灵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