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芷,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和皇后长得真像呀,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走过来一个衣着华贵端庄大气的年轻妇人,面上带着笑嘴却是挑起来的。
皇后只有一个孩子,便是金芷,可惜生产之时大出血难产薨了,金芷从小便没了母后,这些年也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已亡的皇后娘娘。
众人脸色微微变化,说话声戛然而止,都端着一副虚假的笑容端坐着,仿佛是在看什么好戏。
金芷只笑了笑,并没有理馨悦姑姑。
馨悦公主见状不悦,刻薄尖酸的声音炸响:“金芷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也不回应本宫一声?怎么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金芷无奈,只好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福康见过馨悦长公主,姑姑教训的是,是福康不懂事。”
“这还差不多!”馨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看了一圈不说话的姐妹侄女,问着:“不是聊的挺热闹的么?继续呀!怎么我一来就不聊了?莫不是不喜欢我!”
左右姐妹笑着搭着腔,只怕惹这个泼皮不高兴。
“馨悦妹妹说的什么话,怎么会讨厌你呢!”
“是呀,妹妹这般的可人儿长得又水灵,怎么会有人不稀罕。”
“是呀,小姑姑肯定误会了。”
违心话说出来倒像是真话,一个个又热情起来了,姐妹们又叽叽喳喳说起来了。
“原先我没想到那柳侍郎竟然是那种人,竟然还想带着我家驸马去逛窑子,被我发现了可把那柳侍郎教训了一通。”说话的是韶桂长公主,她在长公主里排第十,年纪倒也不算大,一直老实本分没人注意,自己的夫君也是老实人。前段时间偶然撞见柳侍郎竟要带夫君去逛花楼,可把她气坏了,可她性子软,也就数落了柳侍郎一通,心里一直闷闷的,于是在宴会是忍不住和姐妹们抱怨了起来。
旁的姐妹都安慰着她,只有馨悦嗤笑出声:“韶桂可真是好糊弄,你不会真以为就是那个柳侍郎的错吧!你那个驸马可不是个好东西,只怕是早就偷偷摸摸去过花楼好多回了,也就你愚笨,就发现那一次吧。”
韶桂心里不是滋味,她性子最软胆子最小,不会想这么多,也不愿去怀疑驸马,她只觉得馨悦是在挑拨她和驸马的关系,对馨悦恨得牙痒痒的。
其他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韶桂的驸马肯定不止一次去怡红院这种地方,但一个个心里哪敢说出这种话,毕竟是自己的姐妹,说出来太伤人了。也只有馨悦是直肠子,敢说话,可就算她说的话是对的,这也太伤人了。
就是因为馨悦嘴巴太贱这个原因,贵女公主们都不太愿意和馨悦说话,本来高高兴兴的,她总会说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来败了所有人的好心情。
“我的儿媳前先日子刚产下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娃娃,等她再大些就抱过来让你们瞧瞧。”虹莞长公主年纪较大些,排行老四,见气氛冷了许多,连忙说些高兴的事。
其他公主连忙笑着祝贺着,只有嘴贱的馨悦不合场合的来了句:“又是个女娃娃?四姐都有三个孙女了吧,你家两个儿子都成亲多年怎么连一个男儿都没有?”
虹莞脸上的笑僵住了:“女娃娃也好,男娃娃也好,我都喜欢。”呸,当然更想要孙儿咯,奈何两个儿媳妇肚皮不争气,都生不出男儿来。
“那倒也是,还是姑娘省心些,男娃太过顽劣了。”馨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偏偏这副样子落在虹莞一群人眼里成了火辣辣的臭显摆。
就你馨悦厉害,就你肚子争气,一生就是儿子,还男娃顽劣,怕是心里可神气了吧。
就这样,众人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唧唧的应付着馨悦。
金芷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要笑出声,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坐在这里的有二十多位了,若是算上自己那些远嫁异国赶不回来的姐妹,一定会更加热闹的。
金芷心里莫名的感激起馨悦姑姑,每次这些姑姑姐姐同自己扯些有的没的时,只要馨悦出现,就没有人想再扯闲了。一个个都恨不得装作哑巴,不会说话。
那一边的赵诚阳正被长辈们逼着喝酒。
“城阳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喝酒呀!”
“就是就是!来喝酒!”
都在起哄要他喝酒,可赵诚阳真的不会喝酒,是不是不敢相信?明明他都会酿酒,居然不会喝酒!
赵诚阳可是实话告诉你:真的不会!
酿酒的手艺是和娘亲学的,可是娘亲不准他喝酒,而且他也并不喜欢一身酒味,他就经常看见娘亲醉醺醺的喝着闷酒,有时候还会破口大骂起来。
他苦着脸想推脱,无奈这些长辈们执意要他喝,他最后硬着头皮一口将那小杯酒填进嗓子里。
火辣辣的酒滑入喉咙有一丝难受,虽然并不是特别好喝,却也能够接受。
“这不是能喝嘛!”
“对呀,就这样,一口填进去。”
赵诚阳听着男人们带着赞扬的话,接过了一杯杯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头眼昏花,四肢燥热,不知不觉解开了身上的衣服。
韩风原本站在柱子边侯着的,看赵诚阳情况不对,上前急忙查看情况。
“王爷醒醒!您喝醉了!”韩风轻轻拍了拍赵诚阳的脸,见他满脸红光,醉眼朦胧,酒气四溢,忍不住抱怨这些驸马们。
“哎呀,诚阳这酒量不行呀。”
“是呀,得多练练呀,这才几杯酒呀!”
“哎呦,诚阳还没有及冠吧,想来也不能喝太多了。”
韩风也不管这些人的话,将赵诚阳从椅子上扶起,冲驸马们说道:“各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王爷酒力实在不行,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年纪小的几位还想留赵诚阳再喝几杯,年纪大些的知道赵诚阳确实不好受,摆摆手让韩风搀扶着赵诚阳下去。
韩风要揽着赵诚阳离开,刚离开座位,就猛的被赵诚阳推开了,其力气之大,韩风一个八尺男儿轻轻松松就被推倒在地。
韩风被懵逼的摔在地上,正郁闷赵诚阳耍什么酒疯,就听赵诚阳嚷道:“你谁!干嘛碰我!”
赵诚阳显然是认不出韩风了,还没等韩风开口解释,赵诚阳就瞪圆了双眼,语气恶狠狠道:“哦,你是不是那个叫韩觞的!说!你和公主什么关系!”
韩风一脸懵逼:韩觞?韩觞是谁?和谁有关系?公主?
这场宴会是皇室宴会,侍卫都被分到另一头站着盯紧自己主子的安全情况,所以韩风根本不晓得什么韩觞。
其他驸马听到赵诚阳愤恨的质疑声,皆笑了起来,原来赵诚阳是吃醋了呀!他们正以为赵诚阳只是在闹着小脾气,下一秒赵诚阳就站起身,拳头捏的咯咯响,直朝着韩风冲过去。
韩风心下一惊:赵诚阳这个死变态,一拳下来还不把自己砸死!
他想躲,可身后是一位达官贵人,他若是躲了让贵人被打死了,怕是金夏渊会连着赵诚阳一起怪罪下来。他咬咬牙,打算硬挨下赵诚阳这一拳。
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砸在身上,韩风睁开了因害怕闭上的双眼,面前赫然站着一位白衣男子。
驸马们一脸兴奋的模样,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八卦着什么。
因为挡住赵诚阳一拳的正是韩觞。
如今虹莞长公主的驸马也是曾当过大将军的宋俞并不八卦赵诚阳和韩觞的爱恨情仇,只是对赵诚阳这一拳所用的力和韩觞竟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大为惊叹。
这两人不仅武功高强,并且不相上下,都是练武的奇才呀!
韩觞语气极淡,却又不乏关心的意味:“赵王爷还是少喝些酒,对身体不好。”
赵诚阳这回倒是没认错人,大喊道:“韩觞!你这个小人!我讨厌你!”
韩觞眉目柔和,缓缓问道:“哦?我们不过一面之缘,何来喜欢或讨厌一说。”
赵诚阳大声冲韩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就是讨厌,你就是个讨厌的人,我不喜欢你!你离公主远一点!”
韩觞勾了勾唇角,看着赵诚阳那张殷红的脸和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睛,轻笑道:“王爷可是误会什么了?”
“啰啰嗦嗦的,少废话,和我打一架!”赵诚阳讨厌和人说些糊涂话,直接说出自己的念头。
韩觞却没有接受,笑话,打一架?他可是文官,才不会做这种粗鄙的事。
韩觞正想着怎么解决面前的麻烦,福康公主就来了。
“诚阳!你闹什么呢?”婉转悦耳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侧。
韩觞正要和福康公主解释一番,同金芷添油加醋说一番赵诚阳的坏话,面前这个戾气满满的少年一下蔫吧了,躲进了金芷怀里。
“呜呜呜,公主,他欺负我!”赵诚阳委屈巴巴的哭诉着。
众人包括韩觞都惊呆了,差点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赵诚阳这厮居然恶人先告状!简直牛逼呀!
韩觞打算心平气和的和金芷说一遍赵诚阳干的蠢事,就见金芷冷眸一扫,剜了自己一眼,他甚至读懂了金芷眼里包含的三个大字:你找死?
什么?你居然会相信这个傻不楞楞、满嘴胡话的蠢小子?
韩觞欲哭无泪,差点抛弃形象大骂赵诚阳无耻不要脸胡说八道。
金芷冷冷开口:“韩太傅多有得罪,我这未婚夫醉酒可能做了些傻事,不过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他计较的吧。”
得,你都用肯定的语气,他哪能计较呀。
可他好歹和金芷也是知己一场,想和她说几句客套话,就见金芷拖着赵诚阳冲宾席颇无奈的道歉:“各位姑父姐夫不好意思,我家这傻子闹了些笑话,还希望各位不会介意,您们继续。”
“福康快带诚阳回去休息吧。”
“是呀是呀,让他早点睡吧。”
“福康还是那般懂事呀,姑父们不会介意的。”
驸马们会心一笑,纷纷露出笑容来。
韩觞望着金芷拖着赵诚阳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两个人曾经相知相识如同良友,现如今金芷却待他如同陌生人。藏在袖子下的手已握成拳头,他还是得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