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余...余少,对不起,主要是夫人再三要求不可以进二楼的花房,这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夫人出了意外...”
一个凌冽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解释,“是我给你们发的工资,吩咐你们看好她做不到,那就别来了!”
“少爷,这的确是不怪他们,夫人的脾气,您也知道,况且,夫人在家里能被人带走,事情估计也没那么简单......”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似乎也在解释着什么。
嘈杂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半晌后,男人声音冷淡地下达了最后通牒,“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把你们全部换掉!”
“是!”
......
是什么声音,怎么会嘈杂?
甘茹在一片烦闷中睁开了眼睛,入目却是一片惨白的墙。
细细嗅去,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侧过脸往枕边看去,淡黄色的药液正顺着输液管缓慢而有序地往自己的身体里输入着。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似乎因为输液有点久的缘故,只觉得指节都僵了起来。
低头的瞬间她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蓝色条纹病服。
甘茹心下疑惑,“怎么突然就在医院里了?”
她记得没错的话,她上一秒明明还在自己的豪华保姆车里,正享受着香槟的...
然后,然后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还记得当时下车的那个司机,因为和以往的司机大叔不同,她这个新来的司机方文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稳妥。
她看见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绕到车前和对面车辆上下来的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交谈说了些什么。
距离太远,她听不太清,只看见那个司机微微侧了侧身子,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虽然有些奇怪,但甘茹实在是太累了,在参加颁奖典礼之前,她已经连续拍摄了两天一夜,这会儿终于有时间休息,她是随意瞧了几眼,看见经纪人也下车去交涉后,放心地把头一歪,靠在车后座的抱枕上就睡过去了。
混沌之中,似乎有一阵轰鸣声突然降临,接着难以忍受的剧痛感袭来,她有些挨不住,似乎还疼痛痛到喊了出来。
然后就意识渐渐消失,再也不知身侧情况。
所以...她看了看身下铺着的病床专属被单,她这是出了车祸,然后被送到医院来了?
甘茹看了看四周。
这个病房是个豪华单间,保密性看起来很好,这样她就不怕有狗仔或者私生饭来骚扰她养病了。像是章田一贯体贴入微的作风。
可是她又觉得有些奇怪,章田人呢?一般这种时候,她都会在身边陪着她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她已经醒过来这么一会儿了,田田居然没有出现过,难道又出了什么新闻?
她歪了歪头,看见病房门口站了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那人正侧过身,手里拿着薄薄的几张纸,似乎在看着什么。
虽然没有看清男人的正脸,但她确定,这人她是不认识的。
她在圈子里的人际关系打理的还算不错,异性朋友也有好几个,但像这个男人一般侧脸棱角分明,浑身透出一股矜贵之气确实没有。
她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待在一个女明星的病房门口,尤其是对方看起来也并不像医生。
房间里的窗子没有被拉上窗帘,透过玻璃,甘茹能清楚地看到对面山上显眼的八角亭。
那她现在所待的这家医院是...镜山医院?
可甘茹记得自己是刚从北城大剧院领完奖回来,北城剧院在北城最南边的那个区,离北城二环内的镜山医院并不近。
况且,只是一个普通经纪人的章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她送进这么好的医院里,又打点好关系,把她安排到这VIP病房吗?
虽然甘茹也是人气如日中天的明星,但镜山医院并不是一般的公立医院,而是以服务水平和入住要求都极为苛刻而闻名的私立医院。
据她所知,能入住这家医院的,也就那些声明显赫却见不到真人的世家子弟了。
而像她这样,一路打怪升级,误导误撞进了娱乐圈小赚一笔钱的明星,按理说是进不来的。
她摸了摸身上手感细滑的被子,可她此刻确实又真的在这儿。
到处都透露着诡异。
甘茹裹了下被子,稍稍侧了侧身子,想要坐起来穿鞋去找人问问情况,却在下一刻被突然走进房间的高个男人按住了肩膀。
她抬头,直直地撞进男人黑曜的眸子。
这是...谁啊?
看见她发愣,男人的声音有些强硬严肃了,“你是怎么回事儿,还学不老实吗?”
他在说什么啊?说她么?
但她确实不认识这人,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跟她说话啊?
眼前的男人,面容清隽,肤色冷白,一双丹凤眼瞧着人时本该含情脉脉,这会儿似乎因为生气而格外黑沉,整个人反倒显得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感。
甘茹抬头看了看眼前贵气逼人的男人,然后试探着开口,“那个,请问你是?”
“......“
空气中一片死寂。
男人没说话,看过来的眼神却是更暗了一瞬,似乎在说,装,继续给我装,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随即转身,示意门外站着的几个医生进来给她一一做检查。
甘茹被迫遭受一轮又一轮,全方位的检查,连她的挣扎也被彻底无视。
在又一轮检查开始之前,甘茹终于忍无可忍,冲着立在门口,神色无波地男人怒道:“我没病!你把他们都撤走!”
男人终于舍得赏她一个眼神,开口却是硬要把她气晕过去,“连自己老公都不记得了,还没病?好好治治,不要讳疾忌医。”
“!!!”他是她老公?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他?!
甘茹心口一滞,只想问候他的祖宗八代,却是在下一瞬看到护士从自己手臂处抽出的半管血时,登时晕了过去。
她晕血。
看见甘茹晕过去,余之宽揉了揉眉头。
不知道她现在是更疯了还是终于清醒了一点,居然会因为不想做检查,而装作晕血。
想到这,他开了口,“下面的检查就不做了,有情况再看。”
“好的余先生。”护士们齐齐应声,快速收拾了仪器和消毒用具,然后推着小车离开。
他不认为甘茹真的是因为晕血而昏过去的,因为天天在家里各种自残的人,他真不觉得她会怕看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