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是来找小郡主的？”

目光从浅笔浓墨的山水一路流连过去，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北冥澈收回折扇，扇骨不轻不重地倚在手中敲了两下，慢悠悠地道出后半句，“我是来找你的。”

苏长锦听了没什么反应，倒是萧亦离一张好看的脸登时红白交加。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一般，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去看北冥澈，“澈哥哥……”

北冥澈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开口的声音也是极为轻柔的，却隐隐夹杂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小郡主，方才我从沁春亭那边过来，正听到庄德太后在念你呢。快些去吧。”

“好，我这就去。”萧亦离轻轻地答应了一声，说完福了福身，片刻不多留向外走去，在与苏长锦擦肩而过时她的脚步顿了顿，但终归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苏长锦目送着萧亦离远去，眸底划过一束微芒，快得转瞬即逝，“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

苏长锦开口，眼神平视前方没有去看北冥澈，脚下亦是未动一下。

北冥澈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容纯粹声线入耳，让人听了很舒服。“有很多啊，”他想了想，道，“比如，你和我一起喝过茶，听过书，义正辞严地告诉我不能喜欢男人……你说，如果长乐郡主知道这些，她还会嫁给我吗？啊对了，”眸光浅浅淡淡地看向她，“你应该没有告诉她这些吧？”

“没有。”苏长锦不傻，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

她微微抬眼，“你来找我，就是专门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北冥澈向前几步转过身，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倚在假山上，他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拿扇子去挑了挑好不容易开在石缝里的几朵小花，一下一下，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让苏长锦下意识地皱起眉。

“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就是楚湘王妃，苏锦。”北冥澈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苏长锦，唇角微勾，眼里闪过狡黠笑意，“现在，抵赖不掉了吧？”

苏长锦看着他，没说话。

北冥澈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站直了身子，朝她走过来，离她一步之遥站定问道：“你怎么了？”

苏长锦撇过头不看他，“没什么。”

北冥澈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犹疑问，“你……不开心？”

苏长锦眼色微微一动，北冥澈更加笃定开口，“因为萧亦尘？”

苏长锦还是没有开口和他交谈的意思，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和那日初见她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那日茶楼里的苏长锦，眼睛里带着流溢的光，神采飞扬生气勃勃，可今日的她，沉默内敛，连话都不愿同他多说一句。

“这有什么，振作些！”北冥澈说着，抬手就要来拍她的肩膀，忽然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地停住，他改为用另一只手拿着折扇微勾了勾苏长锦的下巴，“你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成这副鬼样子？”

苏长锦微微一愣，挣脱他，“你知道？”

北冥澈的语气有些得意道：“拜我宫里的八位夫人所赐，我还是能看出来你是不是真的气血两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