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和平常一般无二，苏长锦却好似听出一点弦外之音出来，“你的意思是，你看上这个紫苏了？想买她？不对，刚刚伶雀姑娘说她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应该买不了……”

萧亦尘额头上的青筋似乎跳了两下，冷冷打断她：“闭嘴。”

苏长锦果然乖乖地闭了嘴。

萧亦尘看着她，声音辨不出喜怒：“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你就觉得有趣了是吗？”

“乌烟瘴气的地方？”苏长锦挑眉，“再怎么乌烟瘴气，王爷不是也去过？不仅去过，还赎了一个女人呢。”

苏长锦说话有时候也很气人的，她刚说完这句话心里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些忐忑不安。糟糕糟糕，她这样怼他，他会不会又要发怒？

那天掐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苏长锦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得很，所以别看这一路他们看似相处得很融洽，萧亦尘看上去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可她一直都没忘记要提防着他。

萧亦尘原本执了茶杯要喝茶，看她说完话后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手指颤了颤，杯子没拿稳，猛地摔到桌下，裂成了碎片。

苏长锦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该不会，又，又得罪他了吧！

衣袍上无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水渍，萧亦尘也不去看，抬眼问她：“你怕我？”

字刚吐出口才发觉声音有些暗涩，好在苏长锦听清楚了，她愣了愣，不知道萧亦尘为什么会这么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可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楚湘王啊，谁不怕你。”

萧亦尘却不满意这个回答，眉头下意识地皱起，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怕我。”

这次用的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许久许久，空气安静成一团，也不见有人开口。

一直到伶雀姑娘过来，替萧亦尘换了杯子，倒了一杯新茶，把碎片都收拾走，苏长锦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抬手妥协，“是是是，我怕你，特别怕，满意了吧？”

她的回答中显而易见地带着几分不耐和敷衍，萧亦尘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继续追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怕我，”微顿了顿，“你以前，分明是不怕我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哪能和以前比啊。”苏长锦说着，灌了一大口茶水下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到楼下那个紫衣女子身上，就是不去看萧亦尘。“以前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不一样了。”

听她用一副冷静的语气说完这句话，萧亦尘眸光暗了暗，不再开口。

楼下的紫苏姑娘拨完最后一个琴音，四面八方的雅阁聚集起一片叫好之声，她微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紧接着那位领他们进门的女子上了台，如此这番地说了一通，大意就是要所有的客人斗飞花，对不出的罚酒一杯，这里接待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想来以前也是玩过这个的，倒是没有听见什么反对的声音。

苏长锦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奇道：“……各个雅间相隔也不是很紧密，怎么对？他们听得见吗？”

“听得到。”萧亦尘淡淡开口道：“这里的人，能文能武，皆是身怀内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