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锦愣愣地看着他,呆呆地问:“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得很,顾不上风诗雨还在场,叭叭地冲萧亦尘吼了起来:“我有违妻纲?我还说你有违夫纲呢!她没脑子,你也跟着她一起没脑子么?”
苏长锦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刷刷刷地拔高了好几丈,丫的,没想到这萧亦尘不仅瞎,而且还聋,护着风诗雨的同时又来假惺惺地关心她。没等萧亦尘出声,她又出口讽刺道:“没想到你眼光都差到这种地步了,还能把自己提高一个等级,从渣男升级到人渣!”
萧亦尘沉了声音:“天启!”
玄衣男子瞬地从门边飘近,站得笔直。
“将王妃请入祠堂,跪着抄书!”萧亦尘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不咸不淡,却无端端地让苏长锦心底发凉。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想。
天启走近前来,相当礼貌疏离:“王妃请。”
眼角的余光里,萧亦尘已经接过天启手中的披风,把风诗雨裹好,任由她把眼泪都擦在自己的衣襟上,目光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疼惜。
苏长锦恹恹地应了天启一声,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外到里凉了个透,再没有之前半分的兴奋。她没想到,萧亦尘那样多疑多虑的一个人,竟然能容忍一个买通刺客行刺他的女人继续待在他的怀里。他真的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从用膳的花厅到王府祠堂需要经过一段花木石径,苏长锦在前面走着,天启在后面跟着,始终跟她保持着五步开外的距离。
苏长锦想着事,待回过神来祠堂的匾额和八角乌檐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
楚湘王是东楚当今唯一的一位亲王,王府有多恢宏辽阔不用说,这座落在璻锦园深处的宗室祠堂却不同于其他廊院,反而小得可怜,门前看不到下人洒扫,只乌檐角下挂了两只白色灯笼,若是换了晚上,再配上一阵阴风,看着是有那么几分瘆人的。
天启见她止了步,也跟着停了脚。
苏长锦仰头看着那两只白纸灯笼,开口:“王爷刚下早朝?”
“是。”
她回过头来,似是惋惜地皱起眉:“你怎么就跟了那么一位主子?”
天启站得像是一棵松,硬邦邦地回答:“属下的命是王爷给的。”
“他果然喜欢风诗雨那个没脑子的女人,我这王妃当得可真是憋屈。”说到这里,强自把要流出的眼泪咽回去,苏长锦连忙回过头,对着天哀嚎了一声:“我这悲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天启:“……”
只一瞬间,苏长锦便又恢复了正常,转过身看天启,隐了眼角的一抹红,“他派你来监督我抄书?你能帮我一起抄么?”
天启摇摇头,对苏长锦抱拳行了一礼,“王妃在此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取笔墨。”
哦,是了,祠堂里是没有笔墨的。
天启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往回走,苏长锦想到什么,叫住他:“你等等!”
“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见天启转过头,一张平静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点迷惑的神色,苏长锦立即提醒他:“我成亲的那晚,谢谢你为我解围了。”
苏长锦道谢道得很诚恳。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仇记仇有恩记恩,别人对她怎样她心里都很清楚,除了萧亦尘不太清楚以外。
天启杵在原地半晌,就在苏长锦以为他没听到自己的话正打算重复一遍时,他张了张口,却还是没吐出字来,遂放弃,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苏长锦觉得奇怪了,说个不用谢有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