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苟璃走进了课堂,课堂的位置早就坐满了。
唯独秦勉的旁边空着。
苟璃想都没想的奔着空位而去。
秦勉正和旁人打诨,苟璃一坐下来的时候,整个课堂都安静了,秦勉瞧见身边的苟璃。
“你?你怎么……”
“你跑的太快,我也是来听课的。”
“听课?”
秦勉整个人都毛了,他作为学院的霸王,本来就是鲍文昶重点关注对象。
整个学院的课程,除了鲍文昶的课,他几乎都是翘掉的。
现在倒好,苟璃坐在自己的身旁,鲍院长的关注很不可能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完犊子了!
“怎地,我仰慕鲍院长的博学广识,听一两节课,他亦是默许的,你旁边的位置不能坐?”
其实吧!
学院里的规矩,苟璃明白。
像这种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单独的个人座位,那都是学院扛把子的位置。
苟璃此前在京都上学的时候,她常年霸座,号称一姐。
秦勉这家伙一瞧就是不学无术又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整个奇装异服穿穿,以为自个儿天下第一帅。
咳咳!
苟一姐收拾秦霸王,信手拈来。
“当然可以坐,但是这里偏僻,听课效果不好。”
秦勉连忙指了指:“第一排那个正中间的位置极好,学生帮你安排好?”
“我就喜欢这里。”
苟璃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用手指对着桌面画圈圈:“要坐在这里。”
秦勉那张狂的气质都被苟璃给压没了,他就觉得一山更比一山高。
“那……那你坐吧。”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风水宝地给苟璃,他撤!
苟璃却突然拉住了秦勉的衣服,然后一下子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坐下!”
秦勉乖巧的坐在苟璃身旁,他脖子都不敢拧一下:“姑娘,不,我看你比我年长不了几岁,便叫一声璃姐姐。”
“璃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有怪癖……和……和旁人坐一起会过敏。”
苟璃眼皮稍稍一抬,手掌托着脸颊,慵懒的坐着。
“过敏死不了人,璃姐姐我就喜欢这里,且必须得坐你旁边。”苟璃轻声一笑,像个体贴的长辈,她轻轻的拍了拍秦勉的脑袋:“我瞧旁人也不大愿意和你当同桌,就别祸害别人去了。”
“谁说的。”
“我说的。”
谈笑风生间,苟璃眼神上扬,语气也特别强势。
秦勉再次弱了:“璃姐姐说什么都对,我……我坐在这里。”
秦勉倒不是害怕苟璃,而是因为苟璃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不容人抗拒的高贵。
若是比谁混,苟璃肯定更黑肠子。
若是比谁强,苟璃年长又威严。
“该上课了。”
苟璃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满面,她敲了敲秦勉的桌子:“给我一套笔墨。”
这小子玩过的套路,都是苟璃当年玩剩下的,对付他真的太容易了。
秦勉是典型的吃软怕硬。
“好。”秦勉将自己手中的笔墨赶紧转给了苟璃:“璃姐姐慢用。”
“又不是吃的,慢用个什么。”
苟璃腹诽,这孩子被她吓得都胡言乱语了。
秦勉头一低,整个人都不好了,从今以后,学院里除了鲍文昶以外,又多了苟璃难对付,要是苟璃天天上课,他好日子到头了吧!
“放心吧!我都做你璃姐了,还能害你。”
苟璃凑到秦勉的跟前,在他耳侧低声道:“我就算日后和鲍文昶成婚,也不会忘了我们同桌情分,只要你好好听我话,鲍文昶那里,我罩着你。”
苟璃哄骗小孩的方法堪称一流。
秦勉看着她的眼神果然变了许多。
“其实我初来乍到,很多人都不认识,也好,秦勉,你是我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璃姐姐,你说我们是朋友?”
“嗯,对呀!”
苟璃意味深长的看了两眼秦勉,这厮混成了学院的扛把子,该不会连个贴心朋友都没有吧!
“好,那璃姐姐就是我秦勉的朋友,咱们横行学院,除了鲍文昶,没人敢欺负我两。”
苟璃见秦勉起誓,为何她有那么点小小的心虚。
苟璃对岐黄书院一知半解,她亦不可能兴师动众的让朱颜阁将里面的每个学生都查个遍。
学院里有内贼,鲍文昶当数一个,这群小子们肯定有内应。
有秦勉这虎头虎脑的家伙。
苟璃会很快掌握学院的动向,啧啧啧,她真是越发的鸡贼了。
在苟璃和秦勉窃窃私语的时候,鲍文昶转着轮椅进了课堂。
顿时课堂上鸦雀无声,唯独苟璃,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苟璃靠在角落的边边上,懒懒散散的,随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鲍文昶。
鲍文昶一进门,先环视了一圈,他本没有对苟璃抱太大的希望,却万没想到,她竟然和学院的刺头儿秦勉坐在一起。
这两人居然和谐相处,秦勉还特别狗腿,什么都给苟璃备着。
鲍文昶一眼就看到了苟璃手中的纸笔,以及书本都是秦勉的。
秦勉这小子很聪敏,却不务正业,靠着家中殷实,也不将夫子放在眼中,三天两头打架。
鲍文昶收他,只是因为他父亲答应每年向学校提供些帮助,马场就是秦勉的家产。
君子有时候也会在三斗米折腰。
“今日接着上周的三十六计,讲一讲空城计,此计……”
鲍文昶边说边咳嗽。
可能是用药的缘故,咳嗽的频率并不算高。
苟璃想,鲍文昶长得那么好看,说话那么温柔,还是个文状元呢!
那知识涵养应当贼高,讲课也该极有意思。
可然而,苟璃那机灵的脑袋却越听越含糊,越听越糊涂,脑袋里满是之乎者也,诸葛亮和刘备都快成一个人了……
鲍文昶的脸再好看,也禁不住他那贼有高度的理论分析,还有柔柔绵绵的说话声。
苟璃成功的脑袋磕案几,上课没到半炷香就睡了过去。
苟璃在陷入沉睡之前,还在吐槽着鲍文昶,白长了个谪仙脸,木讷无趣的紧,她再也不要在鲍文昶的课堂上迎合鲍文昶了。
苟璃是没印象这节课是怎么过去的。
反正醒来的时候,课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月光撒在她的脸上,她的鼻尖都是药的苦味儿。
一起身,鲍文昶的衣服落在了地上。
“对哦,他的课太无聊了。”
苟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顺手将鲍文昶的衣服捡了起来,她看着鲍文昶的衣服。
“这么好心,还给我盖个衣裳。”
不过,苟璃看着鲍文昶那瘦瘦弱弱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的衣服落在自己的身上,居然能将苟璃全部包住,这样的身材和魁梧的大哥差不多。
“鲍文昶是个病秧子,该不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吧!”
苟璃贼兮兮的笑了出来,她摸了摸鼻尖:“想什么呢!”
在苟璃准备离开课堂的时候,阿阮正捧着晚膳走了过来。
“苟姑娘,可终于醒了。”
阿阮乖巧的喊出声,她连忙走到了苟璃的身前。
“可担心死阿阮了,今日学生们用膳的时候,阿阮没看见苟姑娘,又不好意思与那些学生说话,还是冯娘替阿阮问了鲍院长,才知道您在这里。”
苟璃打了个哈欠,听阿阮噼里啪啦的说着。
“刚刚鲍院长提到您的时候,面色却有着不好看,他没欺负您啊?”
“阿阮又听学生们私下讨论,鲍院长的课太乏味了,连未婚妻都听睡了。”
“他们还说,鲍院长怜香惜玉,本是想教训你的,却忍住了,果然夫人和学生天差地别,若是鲍院长像疼惜你那样,疼惜他们,他们定好好学习。”
“但是那群学生们说,头一次见到鲍院长气的无可奈何,课后拂袖而去的。”
苟璃将阿阮带来的晚膳放置身前,阿阮碎嘴,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她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苟璃都能想到鲍文昶那温润如水的脸气的变形,大概是什么样儿了。
“没事,他气归他气,哄一哄就好了。”
苟璃细条慢理的吃着面前的晚膳:“你可习惯岐黄书院的生活?”
“多谢苟姑娘关心,习惯,很习惯,到哪儿都是干活,这里没有苟府约束,冯娘对阿阮很好。”
阿阮害羞的垂下眉头:“这一切都多亏了苟姑娘。”
“习惯就好。”
苟璃又随意的吃了两口:“进了岐黄书院,不必要伺候我一人,现在你是书院的帮佣,不是我的婢女,所以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这怎么能行。”
阿阮有些犹豫,思颖郡主确实有些阴晴不定,但她必须伺候周到,阿阮日后是郡主的人。
“不过郡主,我今天听冯娘说了,您是自个儿要嫁给鲍院长的,可是我又听了些鲍院长的事儿,虽然他功名在身,人品又好,可他并不是个良配呀!我还是觉得姑娘和安二爷更配一些。”
“阿阮。”苟璃的语气沉了下来:“今日你还说不过问呢!”
“阿阮只是关心姑娘,为姑娘不值。”阿阮是出自好心,她连忙跪在苟璃年前,磕着头:“对不起,姑娘,是阿阮多嘴了,姑娘不要生气。”
“不生气啦!”
苟璃眼睛明亮着呢!
她以前觉得阿阮是个傻不愣登的话痨,今日一看,还真是个碎嘴的小可爱。
“快起来,日后便不要多言了,我记得你以前煮的安神茶极好,待会给我备上一碗,送到师德堂。”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