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昨天刘府那管家在我秦家横行,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学院的。”
秦勉双手抱臂,整个人都充满了嫌弃的神色。
“刘少阳是个下三滥,刘府里的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苟璃见秦勉如此生恨刘府的人,可见刘府确实不怎么好惹,连秦勉这个学院扛把子都忌讳三分。
“好啦好啦!等他们前来再说。”
苟璃往前走了几步,见周围学生都背了个包,而秦勉也是如此,还准备了防身的武器。
“对了,你们要去何处?”
“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订好了,今日要去阎山采风。”
秦勉随口说着:“璃姐姐,你到咱们学院才三天,肯定不知道。”
“去采风?”
苟璃眉心稍稍的拧了起来,还是去阎山采风。
她之前梦见冯子衿的算计,应该就是在某处采风,然后她被盖上了这个黑锅。
“在阎山的什么地方采风?”
“每年夏天,我们都会顺着兵防图的沿线走上大半,来回要十多天。”秦勉顿时难过的抿上了唇:“到深山老林里转悠,回来都瘦了。”
在阎山的兵防处采风。
岐黄书院还真的是官家学院,连采风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在兵防线内,都是安全的。
可是兵防线外的深山,可就是悍匪的天下,危险重重。
“璃姐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秦勉问着:“虽然采风活动长途跋涉,每次都是孙院长跟着,但这回儿听说鲍院长也跟着去。”
“不去。”
苟璃快速的拒绝了。
她都已经预知到有可能在采风的时候背黑锅,她干嘛还去啊!
苟璃不是害怕对付冯子衿,而是她压根不屑搭理。
若鲍文昶也跟着去采风,那学院里只剩下她,她也可以好好的琢磨下鲍文昶留在岐黄书院的东西,翻一翻他的书房,找他与悍匪通讯的证据。
“好吧!确实在深山里面喂蚊子这种事情,不太适合璃姐姐这样细皮嫩肉的漂亮姑娘。”秦勉见学生们都去门口集合:“璃姐姐,我先走一步了,不然赶不上了。”
“去吧!”
苟璃扫了扫手,转身朝着师德堂而去。
该死的鲍文昶,他要去采风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亏得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苟璃装作很埋怨的样子,她眉心一拧,风风火火的去了鲍文昶的卧室。
至于鲍文昶的卧室。
房门大开。
鲍文昶正和孙连方在书房里说事情。
孙连方将此次学生们采风的路线汇报给了鲍文昶。
“你这次当真要去?山路颠簸,一路劳顿。”
孙连方颇为担忧的看着鲍文昶:“而且你与苟姑娘刚刚成婚,第二日就出远门,也不大合适。”
“咳咳。”鲍文昶轻咳了一声:“成婚是意外,早已安排好的事情也不能反悔。”
孙连方见鲍文昶也没那么温存,总感觉苟璃嫁的更委屈了。
“你这次去营中见永昌王,定要小心,听说前几日有佯装猎户进城的山匪,悍匪头子蠢蠢欲动,万万不能泄露王爷的行踪。”
孙连方不放心的嘱托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去见王爷?我身手矫健,能避开追踪。”
“无妨的。向来都是我与他联系。”
鲍文昶垂眸,沉了口气:“我去准备衣物,半柱香后出发。”
“好。”
孙连方应声后,转身离去。
刚巧着,苟璃前来,她并没有听到孙连方和鲍文昶说话的全部内容。
苟璃就听到了鲍文昶说,向来都是我与他联系。
站在门口的苟璃顿时就愣了神。
苟璃咬唇,鲍文昶和谁联系?他这个狗贼,该不会是趁着采风之际,将阎城的消息泄露给山匪吧!
“苟姑娘。”
孙连方碰见站在门口的苟璃,愉悦的打了声招呼。
“孙院长。”
苟璃下意识的拘谨了起来,她悄咪咪的打量了眼孙连方。
鲍文昶和孙连方在一块儿密谋,而且学院里有内贼。
若岐黄书院的两个院长联合起来,一致将消息卖给山匪,那阎城迟早沦陷。
苟璃现在的心情真是哔了狗!
“我还得组织学生去采风,便先走了。”孙连方见苟璃面色不大好看,无奈下便点头后匆匆离开。
苟璃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中所想,这才走进书房。
鲍文昶正看着手中的纸,一见苟璃前来,便将纸放在了一侧。
“不是去用早膳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鲍文昶温润的问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眼角居然露出了些许新婚夫妻的宠溺。
“我都听说你要出远门,哪里还有心思去用膳。”
苟璃埋怨的说着,那语气十分的娇嗔,她走到鲍文昶的身旁:“呵,看你这样还不打算告诉我了?”
“这几日也是忙晕了头,所以忘了日子,瞧,还是连方今早来提醒了我。”
鲍文昶推着轮椅,朝着苟璃走去。
苟璃倒是快步的走到了鲍文昶的书桌前,然后摁住了鲍文昶的动作。
她明明已经瞧见方才鲍文昶瞅着什么出了神,走到跟前,苟璃看见书桌上的纸,画的是一张地图。
是阎山的地图,地图上还标识了两个红色标记。
“要去十几日?”
“少说也得半个月,这次不同以往,去的地方要更深远一些。”
鲍文昶双手落在轮椅上,他费力的撑着桌子,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苟璃见他这幅颤颤巍巍的病秧子模样:“你这幅身体,跟着学生们走,则不是拖累人家,该别去了。”
“已经找了两个脚夫,而且顺着兵防线走,有的路也是极好走。”
鲍文昶突然握住了苟璃的手:“夫人不必为我担心,山中更凉快,带足了药,反而对我的咳疾有好处。”
鲍文昶盯着苟璃深深的看了两眼,那漆黑的眸子仿佛都被他看到了心底深处。
苟璃感受着手背上那冰凉的温度,还有鲍文昶那一往情深,顿时心跳加速,脸颊通红。
卧槽!
苟璃被鲍文昶给调戏了。
苟璃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她磕磕巴巴的说道:“去去去,你去吧!我不拦着你。”
“好。”
鲍文昶笑意温柔如水,连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转而拿起了一旁的拐棍:“那你在家乖乖等着为夫回来。”
鲍文昶也太会撩了吧!
昨儿还不大愿意成婚呢!
就睡了一夜,态度大转弯,还主动代入了夫君的身份,谁能扛得住他这么温柔。
苟璃摩挲着双手,克制住,鲍文昶是个狗贼!不能掉入他的温柔陷阱。
“夫人。”
鲍文昶突然又喊住了苟璃,他缓缓的朝着床边走去:“能麻烦夫人帮我收拾一下行囊吗?”
鲍文昶说话柔情,整个人也散发着柔光。
苟璃根本无法拒绝。
“哦。”
苟璃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乖乖的走到了鲍文昶的身边:“你要带哪些衣物,带什么东西?”
鲍文昶顺手指了指架子上的东西,主动嫁给自己的小媳妇,还真的挺好用。
苟璃虽然为人精明,也很嚣张,但是却禁不住他的撩拨。
可爱,当真可爱。
鲍文昶心底坚硬的某一处软了。
“对了,我刚刚在你书桌上看到了地图,里面标识了旭日峰和落日峰两处,是你们这次采风要去的山头吗?”
苟璃顺口问着。
说来,苟璃倒是非常佩服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虽然那地图画的很简单,但鉴于她参加过夏日宴,见过阎山地形图,所以立即对上了号。
鲍文昶有些诧异,若非对阎山非常了解的人,是不可能立即反应出那两个地点。
“嗯,连方带着学生先去旭日峰,然后与我在落日峰汇合,我与他们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为何采风还得分成两路。”
苟璃顿时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因为前去落日峰的山路比较容易走,他们的脚程和脚夫挑我走的时间差不多。”鲍文昶算了算日子:“约莫在五月下旬,五月二十日左右。”
“五月二十日左右。”
苟璃咀嚼着这个时间,手里还忙着将鲍文昶的衣服一件件放在包裹里。
宣德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日,阎山落日峰。
这日子怎么越想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夫人?”
鲍文昶见苟璃似乎有些发愣,便关心的问着。
“等等。”
苟璃越发深沉的想着。
“有什么问题吗?我与连方在落日峰汇合后,便会带着学生们归来,差不多三四天的功夫就回学院了。”
“孙连方。”
对!
没错!
苟璃曾经预知过孙连方的未来,孙连方将会在宣德十四年,身死阎山。
在梦里的时候,苟璃并未仔细去看孙连方的墓志铭,但隐约记得时间地点,他的死与悍匪有关。
苟璃下意识的后背发麻。
方才她怀疑孙连方和鲍文昶密谋,可现下看来,孙连方也许是被鲍文昶这个狗贼给忽悠过去的。
鲍文昶或许和悍匪联手,先在落日峰除去孙连方,然后再图谋什么……最后害死了大哥。
“连方怎么了?”
鲍文昶不放心的走到了苟璃的身后,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