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苟璃还没能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对付这群棘手的悍匪。
若是能她一个人对付,那永昌王这几年就白白在阎城设置兵防了。
可想一想,兵防线内都能被悍匪挖陷阱。
永昌王李霑昱在自个儿心里的崇高地位,瞬间下落千丈。
“寨主来了!”
“寨主。”
外头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寨子里的人似乎以自己为悍匪而荣,对陆行也十分拥护。
苟璃解开腿上的红绳,又解开乱七八糟的红结,再扯开头上的小辫子,最后才费了些力气走到了窗户口,从缝隙间看着外头。
外头真的很热闹,好几匹骏马在寨子里转悠,空旷的院子里塞满了人,在众人之中有一穿着黑色的衣裳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
“寨主,上一次来都有两个月,寨子里的孩子可想你了。”
“就是啊,可怜的老大老二被官兵给杀了,就留了个老三回来,咱们寨子里一大帮人群龙无首啊!”
“老大老二平日里替寨主卖命,也罢,算他们死得其所了。”
“就是,要不是因为寨主,我们至今还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苟璃是越发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什么了的?
敢情跑来做山匪,做山匪的女人,还是天道不公了?
“寨主,这次来住多久,老三带了个大姑娘回来,那姑娘可好看了。”
“寨主。”
在一群人的拥护之下,苟璃看着那个黑衣男人朝着旁边的屋子里走了过去,那个人身形并不算高大,只能算得上腿很长。
苟璃梦里的那个悍匪首领,也是如此,看不清样貌,可是凭着苟璃的直觉,没错,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叫做陆行的男人,在雪地里砍杀了她的大哥。
苟璃顿时恨的牙痒痒,双手紧紧的捏住拳头,愤怒的情绪油然而生,想要手撕了这个想要谋害大哥的男人。
就在苟璃咬牙切齿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
苟璃环视了一圈,屋里并没有什么利器,可然而桌上却放着她此前佩戴的钗子,她连忙将钗子拿了过来,最后重新坐在了床上。
“我就说嘛!寨主的女人不计其数,老三送个礼物给寨主,寨主肯定会收下的。”
“这姑娘多好看啊,过了今夜,被寨主的雄风镇住了,也就留下来了。”
“就是,咱们这里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妇人们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苟璃风轻云淡的朝着她们看了眼:“呵!”
“怎么头发都散了!哎呦,你这姑娘,咱们为你好,你怎么都不领情啊!”
妇人们一看到苟璃现在的造型,立即生出了不少的头疼。
“我无需领情,对你们陆寨主也丝毫不感兴趣。”
“这话说的,我们寨主一听你是从岐黄书院来的,迫不及待就想见你。”
“我就说吧,寨主文韬武略,肯定更喜欢肚子里有墨水的,老三这回是送对人了。”
一群女人们叽叽喳喳的。
苟璃倒是听出她们话中的意思:“既然陆行要见我,那你们带我去见就是,磨叽什么,别再我耳边像个蜜蜂似的嗡嗡直叫。”
“姑娘也迫不及待咯!”
迫不及待个鬼!
迟早要见,肯定要早点见到,苟璃才能顺顺利利的开启自己预知的本事。
“走走走,咱们带她去见寨主。”
苟璃甩开搀扶她的手:“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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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璃被掳走这事儿。
阿阮是真的急哭了,眼泪鼻涕往下掉,一直哭个不停。
鲍文昶信不过阿阮,便让冯子衿送阿阮先回去。
阿阮起初不肯。
可鲍文昶许诺,他是岐黄书院院长,更是苟璃的夫婿,是不会不管不问的,定然将苟璃救出来的。
阿阮最后是被流影硬生生的送了回去。
至于鲍文昶则是去了军营。
“阿阮姑娘,你就好生休息吧!这么些年以来,都是鲍院长对付的山匪,他出谋划策,对山匪最了解。”
“可是我家姑娘,她……”
阿阮的话哽在喉咙里,她想曝光郡主的身份,可是却不能……
一来,郡主说过,她要伪装在岐黄书院,不能泄露身份。
二来,被山匪劫走这事儿并不光彩,清白难保,若是郡主被山匪劫走,这事儿传到了京都,那郡主日后就真的嫁不了人了。
“鲍院长真的可以吗?可是阎山悍匪和永昌王的军队对抗了数年之久,不也……”
阿阮还是信不过,她看着眼面前的流影。
“刘公子,你走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好好的在家中等待消息的。”
流影觉得奇怪,阿阮的态度变化也太大了。
“你赶快走吧!”
阿阮干脆直接将流影给轰走。
流影没得法子,反正完成了任务,便赶快离开。
至于阿阮,她见流影走了,也紧跟着出门,直接去了城主府。
在阿阮的心里,安侑生可比鲍文昶值得信赖,鲍文昶只是个文弱的书生,都活不过十九岁。
可是安侑生是郡主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安侑生还是富可敌国的商人,人脉巨广,最重要的是安侑生喜欢苟璃,那是旁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安侑生肯定无所不用其极的从悍匪的手中将郡主给救回来。
阿阮跑的急促,最快速度的到了城主府,拍门,闯入,直接冲到了安侑生的卧室。
安侑生正歇息。
“安公子,不好了,我家郡主出事了。”
阿阮哪里顾得了许多,她直接跪在床前:“在山里被山匪劫走了。”
“小阿璃。”
安侑生睡得是懵,可是一听到郡主二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打开床帏。
“苟璃又惹什么事儿?”
安侑生瞥向跪在面前的小婢女,那是阿阮,苟璃在京都的时候,便伺候她的女孩子。
安侑生有点印象。
阿阮声音是哽咽的,她急的又有些气喘:“郡主和鲍院长去采风,结果遇上山匪,山匪逃离的时候用郡主做人质,将郡主劫走了。”
“小阿璃被阎山悍匪给劫走了?”
安侑生也是一个咯噔,面上风起云涌,但是片刻之后。
“没事,普通山匪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
阿阮一脸的难以置信,安侑生居然很放心。
“可是,那个山匪是在永昌王的领军下,被眼睁睁的带走的。”
连永昌王的兵都对付不了那个山匪,还被算计。
“哦,那看样子,应该还是山匪的核心人物,有点本事。”安侑生轻轻的抚了抚下巴,居然真的又重新缩回了床上,然后平静的躺了下来。
“安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郡主吧!”
“阎山绵延几十公里,山匪的窝点众多,且十分隐蔽,我就算是相救,也救不了。”
安侑生真的是有心无力:“再说了,你想让我将这事儿告诉苟補吗?若大哥知道苟璃在阎山被掳,还私自嫁给了病秧子,我觉得后果可能更严重。”
苟璃的大哥苟補,才是真正恐怖如斯的人物,他对他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忌惮的很啊!
“安城主,你若没法子,那我家郡主就真的没救了。”
“那你倒不如赶紧和菩萨祈祷,但愿苟璃被掳走之后,直接送给了悍匪首领当礼物。”
安侑生听闻这群阎山悍匪十分团结,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直接供给陆行的。
像苟璃那样姿色的女子,那些普通的山匪根本不敢独享,只能给头头。
“这样的祈求不是更害了郡主。”
“因为悍匪首领是陆行,不是旁人。”
安侑生鬼使神差的笑了出来,他手指朝着旁边扫了扫:“行了,阿阮,你就安心在家里等着鲍文昶的消息吧,是鲍文昶的媳妇被掳走,鲍文昶是不可能见自己头顶绿帽的。”
“安城主。”
阿阮呜咽了一声,连最可靠的安侑生都不帮她,那阿阮真的是没法子了。
郡主,她苦命的郡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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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璃是被直接送到客房的。
苟璃原以为山匪住的地方应该十分破旧,可是却比她想象中的好几倍。
这些山匪的生活,比起阎城乡下那些农户,更衣食无忧。
难怪这些妇人都甘愿沦为山匪妻。
谁还愿意去过农户的苦日子。
苟璃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捏着簪子。
外头又是吵吵闹闹,然后听到轻咳一声,周围便安静了下来。
苟璃扫视了一圈,屋子里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右手边是个半开的窗户,这是角楼,所以有些高,跳下去应该跌不死……
苟璃心里盘计了会儿,要不假装顺从,可陆行也不是傻子。
门嘎吱被打开了。
穿着黑衣的男人,蹬着一双黑靴子走了进来。
苟璃垂眸,斜视着地面。
男人朝着她缓缓的走了过来,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只浅浅的说了一句。
“老三说,你是鲍文昶的女人,这厮算计了我多少的兄弟,这笔债定是要算到你的头上。”
鲍文昶。
鲍文昶不应该是你的眼线吗?
苟璃的梦里,陆行杀了大哥的时候,嘴里可是念叨着鲍文昶的名字。
唷!大家都挺会演戏的吗?苟璃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抬起头,她扬唇一笑:“算到我头上,你打算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