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璃依旧态度不屑:“是睡了我,让我当你的女人?若是如此能解你心头之恨,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苟璃的话音刚刚落下,可视线落在陆行身上的时候,却愣住了。
就连陆行原本那风凉的口吻都收住了声。
二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陆行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思颖?”
“陆哥哥?”
苟璃咻的站起身来,她双眸撑的滚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面前的这位悍匪首领。
岁月不过流逝了三年。
原本内心温暖的冷漠少年早已褪去了浑身的稚嫩,俨然一幅身经百战,肃穆且不苟言笑的一方霸主。
陆行。
陆行这个名字,苟璃霎时间想到了一句话。
“路不知前方,行不知归处。”
陆行这个人,让苟璃充满了悸动和心疼,他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有三年了。
“果然是思颖,只有你晓得我心里曾经的想法。”陆行目光紧紧的所在苟璃的身上,他深吸了口气:“好久不见了。”
苟璃万分的错愕,她扶着受伤的腰蹦跶到了陆行的跟前。
陆行居然是悍匪首领!
陆行为何会成为悍匪首领!
以苟璃和陆行的交情,他又怎会杀了大哥?
“陆哥哥,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做悍匪首领?”
陆行原名叫做陆之意,暂且随了他现在的名字,称他为陆行。
苟璃心中三连问,陆行与她、安侑生自小一起长大。
安侑生是安家嫡子,荣华富贵的身份。
苟璃是思颖郡主,更是高高在上。
至于陆行,陆行虽然身份低微了些,是爹爹收养的义子。
要说,在京都,他们三人可是铁打的营盘,青梅竹马的至深感情。
陆行消失的那些日子里,苟璃为了他曾经哭过,每天夜里都会惦记他在何处,可是现在找到了陆行,苟璃却开心不起来了。
“有一日走到这里,便发现有了落脚的地方,就留下来了。”
陆行伸手摸了摸苟璃的脑袋:“思颖,你未变,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可是我已经从陆之意变为了陆行,现在不是个考取功名的书生,只是个谋财害命的悍匪。”
“陆哥哥。”
苟璃眉心全是疑惑,她听陆行这话,满是丧气:“你不是这样的人。”
“三年已过,思颖,你已经不了解我了。”
陆行看着虽然很冷酷,面无表情的,可说起话来,仍然是过去的语气。
“我没想到,今日他们会将你绑回来给我做礼物,念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这次我就放了你。”
陆行往旁边让了让:“你走吧!”
“陆哥哥?”
苟璃双手紧紧的捏拳:“你都不问一下,为什么我是鲍文昶的夫人,为什么我被绑到了这里,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阎山,那么多的问题,你不好奇吗?”
“与我无关。”
陆行冷着脸,说出的话却让苟璃心寒。
怎能无关?
苟璃喉咙有些疼,眼泪都在打转。
苟璃素来是个不喜欢哭的女子,但陆行这话着实是伤了她的心。
“我不相信你是悍匪首领。”
苟璃伸手拉住陆行的衣袖:“陆哥哥,我们走,回京都,什么都不要了,你就陪在我的身边。”
陆行双眸一眯,眼神却更加冷漠。
“我给了你机会,你若不走,那我便抢了你做四夫人,堂堂的思颖郡主若是能纡尊降贵做我的妾室,我也不介意你曾经嫁为人妻。”
“陆之意。”
苟璃那颗金刚石铸成的心都被陆行这话打击的支零破碎:“你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陆行直接逼迫在苟璃的身前:“你听得懂我说什么,思颖,阎山是我陆行的地盘,而非京都,你没有那么尊贵的身份,所以别想命令我做什么!”
苟璃震惊了,这还是她的陆哥哥吗?
陆行以前虽然不大爱说话,做事也很冷漠,甚至看淡权利金钱,他就像个独立于世的鲲鹏。
失踪了三年。
陆行的五官更加深邃立体,他穿着一身薄薄的黑衣,身上穿着虎皮,又多了几许的粗俗。
可苟璃仔仔细细的看了,陆行脖子往下乃至胳膊上,都有深深的刀疤。
这三年,陆行绝不好过,那也不至于让他换了个人吧!
“陆之意,你太让我失望了。”
苟璃抿着唇,她晓得他经历的太多,所以根本没法再问了。
陆行这人也是嘴巴太严实,从小到大都不透露出自己的感情,打碎了牙齿也往肚子里咽。
苟璃也最心疼他。
现在这状况,苟璃的盘计也没了,她没想过陆行是悍匪首领。
于是苟璃,忍着痛,往客房外走去。
陆行背对着苟璃,眼中的坚毅却在一点点的瓦碎,他双手紧紧捏拳,却没说话,也不做挽留。
苟璃出了客房,这才发现,不少人围在客房附近看热闹,她看着顶头的阳光。
方才自己都那么生气了,按着以前,陆行肯定会来她。
陆行与安侑生不同,安侑生这人是嘴抽,惹了她生气,就买一大堆的东西给她,然后说些甜话。
可是陆行,却像个影子,只会跟着她,跟到她厌烦,跟到她开心。
苟璃走的缓慢,后背上的伤裂开,血液浸着衣衫。
陆之意,你若是不追上来,苟璃便真的不原谅他了,她本来就很生气他的不辞而别。
可是当苟璃都走到人群中间,人群都给她让路了。
陆行还是在房间里,动都没动弹一下。
苟璃咬着牙,该死的陆行,偏生让她丢人现眼的吗?
于是苟璃又看了看日头,太阳真的很晃眼,天气也热得慌,后背上的血都滴在了地上。
“姑娘!”
一声惊呼。
苟璃轰的倒在了地上,她不信陆行真的会那么冷漠。
果然,在她落地后,周围围着的人越发的多。
陆行听到动静,直接狂奔了出来,扫开眼面前的人群,气息粗重的出现在苟璃的身前,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给我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
他明明很在意,也很重视她。
苟璃倏地睁开了双眸,不经意的笑道:“我就说,陆哥哥还是原来的陆哥哥。”
陆行抱着苟璃的动作一紧。
“你若是敢将我丢了,我真的会晕过去,而且我的后背很疼,你捏在了伤口上,莫不是没感受到湿漉漉的血迹?”
苟璃嘴唇有些发白。
陆行手指颤抖,不敢碰她,却又不敢松开。
“是你要留下的。我曾经放过你了。”
“嗯,是我要留下的。”
苟璃朝着陆行的怀里一缩,疼的倒抽了口气:“陆哥哥,这三年,我总是会想起你。”
陆行心口一颤,他已经在忙碌中快忘了她了,已经快要忘记的人为何还要出现。
他何尝不是,可想起苟璃既是喜欢,却既是羞辱。
“多谢郡主挂念,陆行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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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那陆行狡兔三窟,每隔几个月就换个地方,虽说山中匪徒确实该杀,但有些寨子里住的却是良民。”
流影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鲍文昶此时正震怒着,山匪在他的眼面前将人掳走,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王爷,您不要生气,都是子衿的错。”
冯子衿跪了下来:“我计划不周密,好不容易算计了山匪,本也想跟着他们入寨,打探敌情,可是错手将苟璃送了出去。”
唉!
冯子衿哪里能想到局面会扭转。
其实是王爷故意喊她入阎山,让她将苟璃差遣走。
那三个跟着她的山匪对她生出不轨的想法,她借机入山寨卧底,寻着陆行然后通风报信,还能赖在苟璃的身上。
苟璃这姑娘看着冷静,可遇到她,好像就特别咋咋呼呼,容易上当。
“这件事和你们无关。”
鲍文昶捏着手指:“是本王的问题,为了保住身份,而让苟璃陷入险境,罪责最大,子衿,你起来吧!”
“那王爷,咱们打算怎么办?”
“就算咱们被摆了一道,但那山匪没马没车,追兵没有追上,说明在晓霞峰方圆五公里内,必定有他们的寨子,先将寨子找到。”鲍文昶轻轻的点着手背,看着眼面前的阎山地形图:“在晓霞峰设陷阱,必然是最近才做的事情,否则难逃巡逻。”
“在兵防线内做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不消半天就能寻到他们的踪迹啊!”
“那说明陆行入了兵防线,他就在我们的身边。”
鲍文昶说的咬牙切齿,他和陆行对抗了三年,对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
“王爷,您是说……”
“盘查速度快些,晓霞峰附近的村庄多而杂,势必要在陆行离开前,将苟璃找出来,顺便抓住这个老奸巨猾的罪人。”
鲍文昶一想到苟璃对自己的重情重义,便更是紧张,他不能对不起苟璃对她的好,将她救出来是最首要。
“苟補呢?”
“苟将军前两天去兵防线外追悍匪去了,得到了陆行的蛛丝马迹。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他估摸着又是无功而返,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来。”
鲍文昶沉了口气,苟補在这关键的时刻居然不在。
“抽出十名精锐,随着本王沿东面去追,陆行那么奸滑,本王能推测到的东西,他决不会遗漏,可别真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