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莜染没有想到,前来找她的人竟然是皇城铁骑的安如鸿卫长。
在贺莜染的印象中,安如鸿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连嘴巴都懒得张大一点的人,竟两次被贺老头拉出来当说客。到底是皇城铁骑现在出入自由了,还是贺老头真的不怕死?
贺莜染盯着圆桌前穿着常服并用宽大的连帽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这个人已经在她这儿端端正正地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贺莜染颇有些头疼,她扶额道:“安大哥,你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贺家的头衔,岂会轻易跟你回去?”
安如鸿依旧岿然不动,似乎只要她不妥协,他便坚决不会理她的样子。
“安如鸿!”贺莜染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终是引得他侧目。
“钰亲王娶你并非真心。”他道。
贺莜染双手撑着桌面,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但是王命难违,安大哥莫不是想撺掇我抗旨?”
而且以她现在的处境除了抱一抱盛千屿的大腿,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若是贺老头的事情败露,就算是他安如鸿出面,也无法挽回局面吧?
“贺老爷尚且顾念父女情分,他却未必。”安如鸿不知贺莜染的想法,继续说道。
贺莜染有些好笑:“我那么没追求的吗?”
她才是顾及父女关系而束手束脚的那个人好吧?
“我现在抽身出来,或许还能给贺家留一条后路。如果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安如鸿眉头一皱,似乎没有料想到,她知道的还挺多。
以前在贺府的时候,贺琴霜娇纵,任何情绪都喜欢写在脸上。她却不同,似乎没有多少能让她在意的东西,亦或是知道自己争抢不过,便佯装自己不在意。
可她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不是吗?
原先他以为她只是比贺琴霜多一点小聪明而已,现下看来,她是早已看穿形势,甚至将贺家所面临的结局都想到了。
将近十五岁的年纪,着实有些不简单!
贺莜染不想同他继续浪费时间:“今日见过你的事情我不会同任何人讲,你也告诉老头儿让他死心吧!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与其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不如想想该如何自救吧。”
安如鸿默了半晌,忽而嘴角扬起了一道轻微的弧度,几乎转瞬即逝,但眼尖的贺莜染还是看到了。
“真是小瞧你了……”他道:“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贺家?天真!”
贺莜染一愣,不等她开口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安如鸿拢了拢斗篷的帽子,将自己隐藏得更严实了些:“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说完,他走至窗户边,跳上窗台,纵身一跃很快便没了踪影。
话虽说的轻松,但她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回到钰亲王府时,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比当初封管家去接她的那辆还要华丽耀眼。
盛千屿下了马车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十分绅士地回身过去,向车里的人伸出一只手。
一只葱白如玉的纤纤玉手自里面伸出来,轻巧地落在他的掌心处。
一名女子就这样由他牵扶着下了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