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该不该走过去,皱眉的齐传被莫非又火眼金睛了一次。
莫非穿了一件白色体恤,胸前有几支淡淡的不知名的小花,一条泛白的传统牛仔裤紧紧绷在腿上,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扎着一条大学生同款马尾,活脱一个等待恋人的女大学生。
她翘起脚来,快速的挥动着那只不搭凉棚的手,身体上下忽闪着,轻声但又非常有力的喊着:“齐….齐先生!齐先生!”
齐传踌躇着,乱了节奏的走了过去。
“这不是莫程序员吗?”齐传故作惊异。
“是啊,齐天大圣永流传!”莫非有点局促的笑着。
“刚才我还犹豫呢,看着这边的你,我还在想,莫非是莫非?走近一看,还真不是莫非,就是莫非!”
“又扯上了。”莫非一笑,白牙露出来,这次没用手捂。
“咱们一回生两回熟了,别齐先生齐先生的了,咱还没到那么亲密。”见到莫非,其实齐传的心理早开了花,嘴上也开始给把门的放了假。
“那叫你什么好呢?”莫非心情看来很不错。
“就叫齐传,非要叫先生,就把姓去了换个我字,听起来顺溜得多。”
莫非咯咯的笑起来,声音动听,让人沉醉:“论扯皮,你还真能评上非物质文化遗产!”
“你也不差!偷师学艺我看你是这个。”齐传翘起大拇指。
莫非咧开嘴笑,抬手又要捂,又放下了。
“你怎么在这儿呢?方城再小,也没小到转角遇到爱的程度,你这是跑过来给我下套吧?”齐传溜着嘴皮子。
莫非脸一红:“胡说八道,我是忽然想起来那天欠你的出租车费,今天没事经过这里,就在这站站,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这就有点扯了!”齐传激动地想摸烟,但又觉着有点唐突形象,就忍住了:“先不说那几十块钱了,我还不至于那么山穷水尽,请美女坐个车的气力还是有的!我看你是走到这儿继续想找个不花钱坐出租的机会吧?”
“也就你能想得到!”莫非瞪着眼有点生气的样子,这让她更好看了:“随你怎么想吧,反正遇到你了,就把钱给你!”
“那…..行吧!正好,说不定一会回去还要送哪个美女回家。”齐传嘿嘿的笑着,心里的花翻来覆去的开个不停。
“机会不是天天有!想送别人还不愿意呢!”莫非笑了几声,掏出手机:“哎对了,那天我回去把你照片给我妈看了,我妈激动的都要掉眼泪了,说真的好像好像!”
一辆辆重型车驶过,一一阵尘土飞扬起来,莫非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不断忽闪着。
“过来过来,到学校里边!这边风大尘多的,我这细皮嫩肉的受不得!”齐传下意识的去拉莫非,刚抬起手又赶紧收回来。
莫非身体一抖,似乎也落空了什么,赶紧走两步,向前面大门走去。
五一这段时间,留校的学生很少,大多回家了,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学生或者因为路途远,或者因为别的原因留在学校,校门口的人流不多,门卫上一个穿十年前一样制服的小青年,坐在一个木制课桌后面迷迷糊糊的打着盹。
齐传翘着脚喊:“嗐!嗐!”
小青年抬起头,迷痴麻眼的看了一眼:“门没关,推就行。”然后继续迷糊去了。
推开电动门旁的小门,齐传闪身把莫非让了进去,后脚跟上就往里走,这时候小青年眼睛亮了起来,站起来盯着莫非不住打量,张着嘴迷幻的问:“你是谁?”然后立即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又接上:“你们是谁?”
看来方城医学院近几年或者说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出现过,青年保安一眼就辨识出了不同。
齐传没接话,而是反问:“大郎在不在?”
齐传在这里的时候,跟保安科的一个小孩混得不错,小孩姓吴,年纪轻轻的一脸褶子,额头上轻轻一皱,就显现出一个王字,学生和老师们都叫他老虎,而齐传他们由此给他演化了一个新外号,武松,然后又称之为二郎,但这小子一脸的色相,一双眼睛咕噜噜只会寻摸美女看,加之一米五几的身高又矮又粗壮,最后定性,就叫大郎。
小保安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齐传也皱眉了,从老虎叫到大郎,他还真把大郎的真名给忘了:“呃….就是….”齐传想了一下:“就是老吴。”
想来十多年了,小吴也该升级为老吴了。
“你是说吴科吧?”小保安焕然大悟,回头看了一眼,喊:“吴科长!”
小门房的窗口伸出一个头,一脸褶子,五官紧凑又拥挤,一出来就喊:“干嘛!”一转眼看到莫非,小眼睛像被炮崩一样炸开了,脸上绽放出一种诡异奇特的笑来:“谁呀?谁找我呀?”
齐传憋不住还是笑了:“这个王八….吴科长!”
大郎看了看齐传,盯着相了一会面,猛然呼叫:“卧槽!齐大缸子!”
大郎急冲冲的窜出来,伸手握住齐传的手,一阵猛摇:“卧槽啊卧槽!真是你个王八….真是你啊!”看来当年他们只之间的称呼真不是一般的龌龊:“你咋会来呢?”
“人五人六的,吴科长了啊都!怎么?不准呢还是不批呢?我当年的黑名单还没撤?这么大一个学院,也太记仇了吧?”齐传蔑视的看了一眼办公楼。
“哪儿的话!来来来进屋!”大郎很热情。
“别别,先不进去了。”在胸前躲躲闪闪的往后一指:“我码子在呢!到三食堂吃个饭!”
大郎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莫非,一脸的崇拜:“齐大缸子就是齐大缸子!越来越特么牛逼!这….这是顶尖货啊!”
齐传挺了挺胸膛:“废瘠薄话吗不是!老子什么时候遛过夜猫子?这也就刚排上号!”
大郎脸上全是狂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跟你废话了!”齐传一歪头:“这不能浪费,我先进去了!”
大郎貌似很懂事的狂点头:“来几天?明天我轮休,一块喝喝?”
“还有日子,大概待半个月呢,过两天事过去,我找你,电话给我!”
拿了电话号码,齐传和莫非往校内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大郎,老小子正在翘着大拇指狂点头作揖,抱了一个表示崇拜的江湖拳,整个脸笑的挤成一块。
莫非和齐传并肩走着,歪头看着他:“你这嘴还真不是一般的欠。”
“怎么?”齐传问道。
“还码子?!”莫非愤愤地说:“你怎么不说小三?”
齐传小愣了一下,咧嘴笑了:“跟什么人说什么话,跟他说的太深奥了他绕不过来。”
“哼,狡辩。”莫非斜了齐传一眼:“你说个女朋友他还理解不了?”
齐传心里一阵热流:“我说女朋友你能愿意啊?”
“说码子我就愿意了?”
“呃…..也是…..”齐传竟然接不上话了,奇怪。
暖风袭来。
“你们学校不小啊。”莫非伸了个懒腰,抻着胳膊四处看,露出二指宽的小肚子,一时风光大好。
齐传眯起眼,看着四下,感慨地说:“越来越大了。”指着不远处:“那片都是新加盖的。”
又指着另一处:“那就是我们宿舍,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老窝。”
说完来了兴致,加速走了过去。
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来到一颗巨大的,需要几人合抱的大树前。
“这棵树。”齐传激动地说:“就是我的老窝!”
莫非上前几步,打量了打量树,又回头看看齐传:“你的老窝?”
齐传也走上前,摸着树说:“那时候,我和几个哥们,没事就在这树下凉快。”齐传开始回忆:“记忆中……记忆中好像永远都是夏天,永远那么燥,永远那么热,我永远就是大裤衩子破拖鞋。”低头看了看自己脚:“比这双还破。”
围着树绕了个半圈,齐传轻轻依靠在树上,指着树下一片地方:“这里,永远都是一个西瓜摊,后勤部长的外甥小杜在这看摊,舞着他那把破刀,留着郭富城的头,一天天酷的跟个哑巴是的。”
齐传的眼神越来越远。
“我们把小杜一天到晚调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吃瓜从来不花钱。”齐传咧嘴大大的笑起来。莫非追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们还真坏,跟我当年在学校看到的那几个坏小子是的。”
“性质不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杜跟我们很开心。”齐传低头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学校,他老舅要是能帮他,现在也该在后勤部混出点什么来了。”齐传又走了几步:“那小子不傻,就是念书少了,不爱说话。”
齐传用脚踏了踏树,好像在河面上试探冰的厚度一样:“我的老窝就在上面。”指着树上:“大分叉的地方,躺一个人绰绰有余!”
莫非噗呲又笑了:“都大学生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树上睡觉啊?”
“除了排泄,干什么都可以在上边。”齐传兴奋地说:“这是我的专属,只要我在,谁也不准上!”
“校霸呗!”莫非很不齿。
“是就是呗。”学着莫非的腔调,齐传后退几步,脱了拖鞋,似乎要飞上去。
“你干嘛?”莫非瞪了一眼齐传。
“给你表演个杂技!”齐传说完,几步助跑,三两步飞跃了起来,借着倾斜的树身腾空而起,右手一把抓在一棵树叉上。
“哎!啊!”莫非担心的喊出了声。
“放心!”齐传在空中晃悠着喊,右手一拉树杈,身体一荡,两条腿勾住大分叉的地方,身子一挺,稳稳的站在了粗壮的树干中间。
莫非惊诧的张大了嘴,双手似捂不捂地悬在胸前,喃喃的说:“你留神…”
齐传站在树的分叉中央,这里由于树的主分叉,凑出一小块相对平坦的平台,坐卧站立都没问题,而且比十年前好像又大了许多。虽然高度不高,但站在这上边,总会有一种凌绝顶的恍惚感,齐传望远方看去,目所能及的,还是大概当年的那些景物,刺眼的阳光让齐传隐隐的要出现幻觉。
“想不想上来?”齐传从树间探出头。
“不敢!我也上不去。”莫非摆着手,还是一脸的不放松。
“没事,来。”
齐传一个纵跃跳下了树,站在莫非面前伸手一指:“从那个斜坡,很轻松就走上去了,不比上楼梯难!”
齐传抹了抹汗。
莫非摇摇头:“算了吧,我不敢。”
“来吧你就!”齐传一时兴起,不管不顾的拉起了莫非的手。
接触的那么一瞬间,齐传的手好像握住了一个类似于工业加工的塑胶类制品,这双柔若无骨的手,让齐传在极为转瞬的一刻感受到了无限澎湃的力量,那零点几秒的时间,齐传出了一身的汗。
而莫非似乎小有挣扎,但是这种挣扎小到就像在海里撒了一把盐一样。
来到斜坡,齐传说:“我上去,你踩着这儿,我拉你。”
果然,这棵树其实很好趴,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看起来是天堑横沟一样不可逾越,试试其实很简单,比如说拉起莫非的手。
站在树上,莫非一手扶住身边的大树杈,一手拉着齐传的袖子,双腿微微弯曲,虽然离地面不算太高,但显然,莫非这是第一次爬树。
“以前没爬过树吧?”齐传一身轻松的站在一边,在狭小的空间里和莫非靠的这么近,脸对脸如果不是刻意拉开距离,顶多几十厘米。
“以前,比这高的地方也不是没登上过,但是…..都没有今天这么紧张。”莫非惨然一笑,小脸更白:“奇怪…..”
“可能是因为跟佳人同树吧?”齐传邪笑着。
莫非白了齐传一眼,小心翼翼的蹲下,坐在一块相对平坦地方,放松了下来,但还是不住地抚着胸口。
齐传和她对着面,一人一边的坐着。
阳光透过半熟的叶子照耀下来,微风晃动着枝丫,斑驳的阳光很灵性的跳跃在莫非身上和脸上,空气透的没有任何一丝杂质,干净的好像能凝聚成肉眼可见,那种在列车上的感觉又一次降临,四周柔和的温度不断地旋转凝结,一种淡淡的,无法分辨的香气四散开来。
“真香。”齐传没来由的一句。
“嗯?”莫非转过脸把眼神从远处收回来看着齐传。
“你用什么香水了吗?”齐传问。
“没,不工作的时候我不用,在家不用。”莫非平静但是又有一点拘谨的感觉。
“女人香…….”齐传仰起头,往不远处看。
莫非微微一笑:“这里还真不错,你挺会挑地方。”
“那是。”齐传骄傲起来:“你看。”伸手一指:“那就是我们宿舍,面朝你的。”又一转头:“我对着的,是女生宿舍。”
“夏天,大家都开着窗,对着对面女生宿舍,嗷嗷叫。”齐传笑着说:“光着膀子,屁股,在冰凉的水龙前面过泼水节。”齐传闭上眼:“泼啊泼,泼啊泼,泼啊泼,泼啊泼。”
“天黑后,拿手电照对面女生宿舍,后来还有一种激光笔,更损。”
“我知道,我们学校也有人照过!”莫非似乎也在回忆,双手搭着凉棚。
“怕晒黑你打把伞啊,老举着手不累?”齐传睁开眼。
“就是光线刺眼,我晒不黑。”莫非有点骄傲地说。
“你不会还吃不胖吧?”齐传吊着眼说。
“你怎么知道?”莫非看着齐传。
齐传一拍大腿:“天道不公啊!”
莫非疑问的看着齐传。
“逆天的颜值,血爆的身材,白到晒不黑的皮肤,吃不胖的体质,连牙都那么好看!”齐传挥舞着双手,连比划带说:“这是报复!你这是上天对女人的报复!你这是全民公敌!哪个女人见了你不妒忌?往低了说是自惭形愧,往大了说就是抱恨终生!”
“又开始了……”莫非似乎开始习惯齐传的扯皮打蛋。
“你自己说!”齐传指着莫非:“难道不是?”
莫非不置可否,静静了一会:“好看有什么用?”
齐传忽的直起身来:“有什么用?”瞪着眼睛:“有什么用?”
又带着没落缓缓躺下:“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你不腰疼!”
“你这样的,随手扯个影视公司,门口一站,他们全体工作人员不跪着求你签约我齐字三百六十度倒着写!”
“你不用拍什么电视剧电影,也不用有什么作品上什么综艺,你就往那一站,哎对!就往那一站!半年后退出娱乐圈,够你三辈子吃的!”
莫非似乎依然不为所动,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不悲不喜。
“你倒是回应一下啊!”齐传看着莫非。
“什么?”
“得!白说了!”
齐传一阵恼火。
莫非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来方城,干什么来着?不会就为来缅怀青春吧?”
“是~就为缅怀青春,再不缅怀就没了~”齐传吊儿郎当的说,怔一怔又道:“其实早特么没了。”
一阵无话,只有微风拂面。
一片违背自然规律的叶子静静落在齐传身上,齐传捡起来,放到脸上:“我来是来忽悠人的。”
“嗯,这个我信。”莫非蜷起膝盖,双手抱住,歪头专注地看着齐传,马尾荡在树杈边:“然后呢?”
齐传端详着叶子:“老哥们在家陪老婆待产,我一个社会闲散人员,读了两年书,又会扯淡,便来方城假装副教授,给盈科一帮工程师培训。”齐传把叶子一扔,叶子却没飞出去,打了个旋拐了个弯,落到莫非膝头。
“你说这不扯淡吗?”齐传笑着说:“我跟理科有着刻骨铭心不共戴天之仇!小学三年以及上的数学以及几何代数物理化学等等等等我看着就跟看拉丁文医疗器械说明书一样,死记硬背把老鸟教给我的一些死数字硬硬的记住!然后过来添油加醋一本正经假模假事的,染个花白头发捧个骨瓷马克杯我能给他们作报告!”
莫非笑吟吟的看着齐传,手里舞弄着那片叶子。
“其实我会什么呀?什么都不会!就是来骗钱!老鸟看我可怜,找个事让我别在家馊了。”
“昨天给他们教课,惹了我一肚子火,一个老活寡妇一门心思跟我对着干,前天就找我麻烦,昨天,就昨天,把我那点活全给刨了!”
齐传越说越激动,眼神狰狞了起来:“我是什么?我就是一个复制和黏贴的间隔操作,就是一个活体优盘!就他么是一个人肉PPT!!”
莫非笑的花枝乱颤,手里也没了那片叶子:“人肉PPT……哈哈哈哈哈。”
“你觉着呢?”齐传斜眼看莫非。
“倒也够难为你的。”莫非善解人意的说。
“我这是活该!好好的日子过成这个熊样。”齐传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莫非轻声问。
我怎么了?
齐传也在问。
我怎么了?我特么没怎么了!就是因为没怎么了,把日子过成怎么了!
“一堆破事,总之不是好事,全怨我。”
齐传掏出手机看了看,惊呼:“这个点了!”赶紧站起来:“走,饭点了!我带你去吃世界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莫非一把扯住齐传,抬头看着他:“告诉我,我想听听。”
齐传呆在原地。
说什么?怎么说?说的着吗?有什么可说的?
齐传缓缓伸手:“先吃,边吃边聊吧,下午你要是没事,我给你讲一个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人间闹剧。”
笑着把莫非拉起来。
两人快步穿过狭小的东门,这个方位齐传在上学时一直认为这是个北门,毕业后第一次回来,方位竟然自己正了过来,当时齐传还在感慨:原来我这几年都是调着向过的。
东门对面就是盛东炸货店,原来的路拓宽了,但还没有完全修缮完工,一辆辆重型车疾驰而过,漫天尘土。
齐传在离婚前,每次过马路,都会拉起妻子的手,或者把手放到妻子的背部脖颈下,四下观望着,瞅准机会安全的把人送过马路,每每如此。
莫非瞅准机会刚要过马路,齐传一把拉住了她:“小心!”
紧接着一辆小车从莫非没注意的右侧呼啸而过。
“你们女人是不是过马路都不看车!!??”齐传吼道。
莫非愣在原地,皱了皱眉,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齐传谨慎的看着川流不息的车,静静地,猎鹰一样瞅着机会,当几辆接续不断的车流漏出一个空档,齐传眼疾手快但也是下意识的一把按在莫非后脖颈下部,叫一声:“走!”
跟押犯人一样把莫非押过了马路。
过了马路,莫非摸着自己的后脖颈,嗔怪道:“你不会轻点啊!你的手太有劲了!”一撩马尾:“你看看!肯定红了!”
齐传看着莫非白的发亮的硕长脖颈,咽了口唾沫说:“哪儿!白着呐!”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习惯动作,别在意。”
“下回你拉我胳膊就行了,捏着脖子跟押犯人似的,难受。”莫非摩挲着脖子说。
下回…
齐传又有些黯然,什么时候能有下回呢?
如果这次分开,还能有下回吗?
下回。
多遥远而又不敢奢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