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湖畔走了一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穿过石板路,便回到了原点。
晏子墨等梁安的间隙,忽而询问道,“明天什么时候下班?”
卫央想了想,医生都是上完一个通宵夜班休两天,“明天应该还是休班,早上去查完房大概就是中午下班了。”
晏子墨点了点头,记住了。
梁安开着车过来,载着晏子墨和卫央先往卫家走。
一路无话,到了卫家卫央道过谢下车,从第一次坐“顺风车”的拘谨,到现在的轻车熟路,卫央适应得极好。
见卫央进了家门,晏子墨才收回视线。
梁安踩了离合器和油门,这才调转车头回晏家。对于这套顺序,他也已经烂熟于心。
梁安瞟了眼后视镜中心情不错的晏子墨,含笑揶揄开口,“晏先生~”
晏子墨白了他一眼。
“晏先生和卫小姐这进展挺快啊。让我想想,这是第几次和人家单独相处还顺带送回来的?”
晏子墨懒得理他,却仍在心里默默数了起来。
梁安注意着晏子墨的认真劲,心里为他一阵高兴,“晏先生要是追到卫小姐了,我是不是也算个小小的功臣啊?”
话一出,晏子墨掰着手指头数数的动作一滞,喉咙哽了哽,“我没在追她。”
梁安一愣,方向盘都差点打偏,“你、你不是追她干嘛做这么多……图什么呀?”
晏子墨落寞委屈地低头搓了搓绒毯上细腻柔软的绒毛,“我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多说几句话,不追她。”
梁安都有点不理解晏子墨怎么想的了,“可对喜欢的人做这些、做这么多就是追她啊。希望她能被自己感动,希望她能喜欢自己,不是吗?”
“那你觉得她会喜欢这样的我吗?”晏子墨反问。
梁安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劝说或是安慰的话。
晏子墨按下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鲜活,风也变得真实,幽幽开口,“我不要感动,我要的,是喜欢。如果得不到,我情愿一开始就不抱幻想。”
——
卫央进了家门,卫氏夫妇正和外出采风的卫慕聊着视频。
聊天接近尾声,卫央跑过去凑热闹地叫了声“哥,注意安全,带个嫂子回家”,就跑回了房间,由着卫慕被卫山洪拉着开始新一轮关于恋爱结婚生子的探讨。
她心情不错,放了背包拿了睡衣就哼着歌去洗澡,还美美地做了面膜。许是吃甜点吃累了,又或是散步太累了,卫央捧着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索性扔了书蒙上被子睡觉。
关了灯,房间里骤然就安静了下来,忽然一阵阵的振动声从背包里传来。
复而又开了灯,卫央打开包一看,是手机来电话了,还是林良俊的电话。
卫央一拍脑门,她当时嫌林良俊老是给她发消息太吵了,就把手机调了静音振动,没想到真把他给忘了。
振动还在继续,卫央不慌不忙地先拉下手机的通知栏,光是林良俊的未接电话就有三十多个。
估计他等得是真着急了吧。
“喂?”卫央接听。
“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啊!你现在在哪,干什么去了,知道我等你多久吗?”林良俊言辞间满是怒意。
卫央一声冷笑,他还以为她是逆来顺受对他死心塌地的玩具呢?
“跟你说话呢,有在听吗?说好了就过来了,你现在人呢?”林良俊还在咆哮着。
卫央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想着该找个什么堵住他嘴的理由。可转念一想,林良俊值得她费这点心思吗?
“我路上看见一个甜品店,想吃,就把你忘了。”卫央直说了,想象着林良俊听完是怎样吃了苍蝇般神情,就开心得都能笑出声来。
“你、你为了吃蛋糕把我忘了?你为了一块破蛋糕就把我给忘了!”林良俊在电话那头是彻底怒了。
偏生卫央还理直气壮不当回事,“是啊,怎么了吗?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也可以在电话里跟我说啊。”
“卫央!”林良俊猛地一吼,“你……”
卫央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眸光阴冷,“我怎么了?”
林良俊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人在屋檐下,他除了干吼,连说卫央几句都要有所顾忌。
“约好的事情却中途忘记放鸽子这种事,不是你最擅长还经常对我做的吗?我只是效仿一次,怎么了吗?”卫央话锋一转,转而对林良俊控诉。
他们曾经的约会总是她一个人在等,他看心情选择来还是不来。现在不过是角色位置调换了一下,他就这么受不了,那往后她的报复他怕是承受到一半就得崩溃吧。
“央央,就算我之前做得有多不好,你也不应该在今天突然放我鸽子啊,我今天约你见面是真的有要紧事。”
“要紧事?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你想通过我调到研发部罢了!”
林良俊一愣,半点火气都没有了,“你都知道了?”
果然一提到关于利益的事,林良俊立马乖得像个孙子,卫央不耻,却也巴不得他如此,“你每次都只会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想起我,不如你的意了就对我大吼大叫,我要你再追我一次是认真的,你追不到我们就分手也是认真的。”
林良俊顿时就急了,“央央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怪你没来的意思,真的,我刚才就是太着急了。我一直打不通你电话,就生怕你在半路上出事了,我是担心你,所以说话冲了点,你别生我的气,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保证!”
卫央信他的保证才怪,“你不过是怕我们分手了我帮不到你的工作你才这么说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肖晓都告诉我了!”
“什、什么?”林良俊一惊,不敢置信,肖晓什么都没跟他商量,究竟说了些什么?
卫央随手抠了抠指甲,甲缝间的角质都去除得干干净净,“她说我迟早有一天会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后悔,其中,也包括你。”
“她还说了好些话,我……我不想相信的。可爸爸说你吃不了业务部的苦想要转到研发部,他没同意,你又来找我,我不过是没吃晚饭太饿了,一不小心把你给忘了,你就冲我发火。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肖晓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
卫央控诉着,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很入戏地哽咽了。
林良俊又气又慌,“央央你别听她的,她说什么你都别相信,只要相信我说的就好吗,我对你是百分之两百的真心实意!”
“那好,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捏造那些话?我和她是最好的姐妹,她都帮我追过你,我什么秘密她都知道。上次我不过是让你跟她保持距离,她就开始对我冷眼冷语,现在直接都挑拨离间我们,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哎呀~她……是因为……”林良俊此刻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半天想不出应对说辞,头一热,“她一直喜欢我,所以嫉妒你得到了我!”
林良俊话音一落,卫央直接在心里啐了一句:臭不要脸!
林良俊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简直让人直犯恶心。
“央央,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一直坚定爱你的立场没有对她动心,可她几次三番纠缠我,我为了不破坏你们的姐妹情才一直没敢告诉你,哪怕外界有那么多风言风语,我也宁愿努力让你相信我爱你都没有说出真相。可是我没想到她会恼羞成怒在你面前恼羞成怒,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良俊巴拉巴拉一长串,卫央只接收到一个信息:林良俊真是个人渣!
她讨厌肖晓,但还是看得清肖晓对他的深情,他倒好,都还没和肖晓串口供就直接把她给卖了。
“她跟我说,你老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只是想借着我攀上未然制药这个金窝,你一直都是和她串通在一起骗我!”卫央借着肖晓的名义揭露着他极力隐藏的真相,听着他愈发紊乱的呼吸,心里泄愤的快感越是热烈。
林良俊没想到肖晓连这个都跟卫央说了,顿时乱了阵脚,都没有怀疑卫央话里的真假和来源,“她都是胡说八道的,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骗你!”
“你说你爱我,为什么都为我吃不了一点苦?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爸爸让你进未然,他都答应我了只要你能坚持到实习结束,只要你让他看见你的优秀你的好,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一毕业就结婚都是可以的。但是你呢,你怎么做的?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要我怎么相信?”
“真的?”林良俊像是突然见到光明,音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叔叔真的答应只要我实习期间表现好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林良俊机关算尽几乎都要了卫家所有人的命,此刻,却愚蠢天真得像个智障。
“当然是真的。可你要是对我只是虚情假意,真的假的又有什么要紧。”
林良俊连忙否认,“我别信肖晓说的那些,她只是在报复我和你在一起了。你给我个证明爱你的机会,我会用我的爱再追你一次,直到你点头为止;我也不去研发部了,就在业务部死磕到底;我一定一定会和肖晓说清楚,从此和她保持距离,再也不会给她说谎伤害你的理由。央央,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卫央止了稀少的眼泪,唇角一勾。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哦~要是肖晓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卫家也不会放过你!”
卫家在莘城的势力,对付他就犹如碾死一直臭虫般容易。
林良俊怔了怔,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应下,“我、我永远也不会骗你的!”
“那就好。我哭累了,要睡了。”卫央为林良俊和肖晓的未来添了把火之后便不想和林良俊再多说一句。
“好好好。宝贝乖,不哭了,早点睡。”林良俊软言细语,和刚在电话里发火的样子判若两人。
卫央也不墨迹,说了句“晚安”,就迅速按了挂断键。
林良俊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敛了刚才哄人的温柔,渐渐变得一脸阴狠。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翻出肖晓的手机号码就拨过去。
“良俊~”电话一接通,肖晓腻人的娇喃就传进林良俊的耳朵,“你可算主动联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的带教老师有多变态,她要我……”
林良俊没工夫听肖晓倒苦水,直接打断,“你对央央说什么了?”
肖晓一顿,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明白林良俊指的是什么,“怎么,要你和我保持距离还不够,我说她几句她还到你那告状了是吗?”
“说她几句?你那是说她几句吗?你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哟,你这是挺心疼她,要为她出气来怼我啊?林良俊,你别真是假戏真做爱上那个小婊子了吧?”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就算我们是带目的接近她,你明里暗里能不能别这么粗俗?”
“是,我是粗俗,那你干嘛还打电话找我这个粗人啊!”
林良俊也火气正盛,“我是不想打,还不是因为你干的那些蠢事!你不要荣华富贵我是没意见,可你别把我的那份也搭进去啊!”
“你什么意思,得了金主的欢心,下半辈子的软饭有了着落就想过河拆桥,就想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我和那个小婊子闹成这样归根结底是因为谁啊,林良俊,你有没有点良心!”
“够了!”林良俊已经受够了肖晓泼妇式的争吵,“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按我说的去做,别再擅作主张自以为多聪明;你要不愿意,咱们趁早谁也比别耽误谁,你作你的死,我继续我的计划,谁也别连累谁。”
林良俊这下是真被气着了,急着了,“要是你再在央央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就别怪我无情!”
话音一落,就挂了电话。
肖晓也是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等来了心爱之人的电话,想要柔弱地倾诉一番,享受被安慰被捧在手心的感觉。结果,他竟然为了一个贱人要跟自己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了,要她怎么不窝火!
“好,你是想抛弃老娘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是吧?”肖晓捏着手机,暗暗用力,恨不得自己现在捏着的是卫央的脖子,“我就让你们好好在一起!”
——
一夜无梦,卫央睡得安稳,生物钟准时在六点半把她叫醒,然后洗漱吃早餐出门上班。
到了康呈,肖晓在外科大楼楼下堵着她。
“过来,我们谈谈。”肖晓手臂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不管她怎么自我感觉良好地抬高自己,在卫央看来,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存在。
卫央看了眼手表,“有什么事,在这说吧,我不像你,只要做点杂活,病房里可是有病人在等着我呢!”
“嗬!”肖晓仰头一声冷笑,强压着这会发作不得的怒火,“你少他妈在这给我威风,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卫央不屑地勾唇一哂,“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来!看看是你咽不下去的那口气要紧,还是你家里半死不活的瘾君子老爸的命要紧!”
肖晓一怔,“你怎么知道?”
肖晓一直对外称父母离异,家境清苦,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努力上学读书就是摆脱贫穷和封闭,在大城市闯出自己的未来,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
除了为数不多的亲戚和林良俊,没人知道她爸是瘾君子,为了吸毒败光了家财,把老婆送去当鸡赚毒资。她从小就在莘城最肮脏最底层的贫民区长大,所有的清纯善良都是假象。
卫央曾经被可怜又励志的肖晓感动,哪怕很久很久之后在肖晓给家里人大钱的时候识破真相,也没有歧视和嫌弃肖晓半分。
现在想来,她当时不仅是个圣母,还是个大傻逼!
现在,就不一样了……
卫央挑了挑眉,故意欲言又止。
肖晓面色一沉,“是林良俊那个混蛋告诉你的?”
卫央不说话。
可在肖晓看来,这就是默认。她咬紧了后槽牙,忍无可忍,一声吼道,“那个王八蛋还跟你说了什么,你说!”
周围的病人和家属都熙熙攘攘,一片嘈杂中肖晓的撒泼没有引发多大的反响。
卫央镇定自若,“他说什么你该问他,拉着我吵有什么用?自己没本事守不住男人堵着正房有什么用?”
肖晓一听正房瞬间炸了毛,“你才是小三!良俊本来就是我的!他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我,你以为他是真心爱你的吗?实话告诉你吧,从一开始我介绍你们认识就是有目的的,他不过是想借着你攀上未然制药这个金窝,而我就是帮他撮合,让你被我们玩得团团转!”
肖晓期待着卫央崩溃大哭,自欺欺人地哀嚎着她说的都是假的。可等了半天,想看见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只见卫央认真地听着肖晓说的每一句,甚至还有点期盼下文。可肖晓愣愣地和她对视没了言语,她才状似后知后觉,“这就说完了?”
“你……”肖晓竟一时无言以对。
“哼,我还以为会听到多劲爆的消息呢!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呢?”
“你、你早就知道了?”肖晓不敢相信,迟疑地又问了一遍,后背沁出一层层细密的薄汗。
“知道啊!从你们青梅竹马是一对,为了未来衣食无忧一个和我做闺蜜,一个勾引我倒追做我男友,双管齐下设计我,到现在和我撕破脸,却还是不放弃我这座大金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一清二楚!”
肖晓的心沉到谷底,心头一阵阵寒意来袭,“你怎么会知道的?”明明这是她和林良俊的秘密,谁也不知道的。
卫央浅笑,一脸知足和幸福,“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着良俊,就算他曾经欺骗我设计我,只要他现在知错从此对我好,我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现在认错从此对我好?肖晓一下就抓住关键词句,颤抖着声音问道,“也是他告诉你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不是!当然不是!你别这么想他!”卫央此地无银三百两,要的就是肖晓的绝对相信。
果然,肖晓一脸受伤。想起昨天他莫名其妙地决绝和残忍,想到他对卫央的百般维护,想到他好似在一夜之间对自己的冷淡……一切都对得上号了,一切异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假戏真做了,他变心了,他甚至出卖了她!
“这么些年做假心假意的闺蜜也辛苦你了,但是我能原谅良俊,却不能原谅你。我没有针对你,没有故意找你茬,已经是仁至义尽,也希望你能识趣点,给你脸就接着!”卫央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女王正确的姿态。
肖晓含着一眸热泪,眼神中的阴狠算计不减,“呸!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原谅。卫央,这笔账我记着了,你和林良俊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说完,就头发往后一甩,故作洒脱坚定地大步离开。
卫央看着肖晓的背影,眉眼弯弯,心道:我会等着看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下场的!
——
踩着上班的点进了科室,陈旭还没来。
卫央换上白大褂,先去护士站把所有陈旭手底下的病人一晚上的病情病况一记生命体征指数都简单抄录在口袋大小的笔记本上,方便一会查房的时候用。
田达可来得早,在一旁看着卫央十分懂套路的样子,不禁问出和陈旭一样的问题:
“卫小央同学,你之前是在别的医院精神科见习过吗?”
卫央按下圆珠笔的笔头,把有糖尿病的病人血糖值和胰岛素用量也抄下来,“没有,只是看过几本相关的书。这些不费脑子的事情听学长学姐说过一些,今天就照搬着做了,希望能博陈老师一笑。”
田达可听卫央这溜溜的口才,越发想要她当徒弟。
“我做师傅也是很不错的哟,过年过节还发过节费和小礼盒,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趁着陈旭现在没在?”
卫央粲然一笑,熟稔地提及田达可的老梗,“田医生有时间还是多想点办法把钉子户13床送出院吧。”
田达可瞬间哭丧着脸,“我也想啊。可是我左一个奶奶,右一个祖宗,她就是不走啊,硬把这当家了。”
卫央笑笑,“你加油。”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声梗着喉咙故意让声音变得低沉苍老的女声自不远处传来,“孙子诶~”
田奇文嘴一瘪,真要哭出来了。可认命地一转身,又笑容满面,“钟奶奶,您这么早就起了?”
这位钟奶奶,就是精神科的钉子户13床。
卫央侧了侧身,只见钟奶奶一如她初见:花白的头发长度到肩上,柔顺浓密,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小巧的鼻头旁边是两条深深的法令纹,嘟嘟的嘴唇始终向下瘪着。她身上穿的是遍布牡丹花玫瑰花花纹的半旧汗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做足了年迈苍老的姿态。
可哪怕沧桑年迈的妆再浓,也依旧掩盖不住原本属于她的青春气息。
她虽是钟奶奶,但实际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这还早呢?老身我都要吃中饭了!”钟奶奶没好气地说。
田达可语噎,拿她没办法,“钟奶奶,我快查房了,你赶紧回自己病房歇着吧,别摔着了。”
钟奶奶白了他一眼,“老身又不是来找你的!”
卫央在一旁看着田达可真像孙子一样,孝顺恭敬还老吃瘪,忍笑忍得肚子疼。
就在这时,钟奶奶目光一转,指着卫央,“我是来找她的。”
卫央闻言,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