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沉佑急着要见令沉训,江城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含笑道:“这位,就是令公子的兄长吧?久仰大名。果然是亲兄弟,眉眼间都是长得像的。”
令沉佑不客气道:“你少废话,我刚刚明明看见令沉训那畜生了,他是你的人?你把他藏哪去了?”
江城畔并不退让,下巴微微抬起,“恐怕恕难从命。令弟自愿加入我门下,现到如今,已是我门下的弟子。在一会儿的武林大会中,怕是还要大放异彩。这会子,实在是抱歉,不能跟随便相见。”
江城畔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似令沉佑这般明目张胆地盘问,根本什么都不会得到。卢玠干叹一声,对令沉佑叱道:“下去!”
令沉佑惊了一下,抱拳在卢玠面前争辩道:“可是……”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令沉佑见世子面有愠色,只好把一肚子话都咽进肚子里,闭上嘴巴灰溜溜地下去了。临走时候,不忘对江城畔挥舞拳头。
江城畔仍然缄默,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很快就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使得情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沈曦宜和小幺桑闲来无事,在树下蹲着挑弄着泥土上的蚂蚁。蚂蚁一行行的,似乎是循着味道而来。小幺桑一直跟沈曦宜念叨着孙常者这不好那不好,沈曦宜心不在焉地听着,余光却瞥着不远处跟江城畔争论的令沉佑。
她记得上次,令沉训就是被桑叶的味道引得发疯的……这一次,既然江城畔不肯提前叫令沉训亮相,是不是也会跟上回一般,被桑叶的味道引得发疯呢?
她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转而过,手上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行动,猛然听得笛声飘飘,几名碧衣女子伸展绝伦的轻功,犹如腾云驾雾般,自山顶风落而下,端端是燕子门的诸位女豪杰。
沈曦宜对燕子门唯一的印象便是它与白家的婚约,那位神秘的江湖侠女洛朱紫更似传奇一般,与白首阳旗鼓相当,端端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群女子的到来俨然是广场的一抹亮色,众人的目光登时为她们所吸引,裙带飘飘,令人心摇神驰。不过那一位洛朱紫大小姐似乎并不在其中,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其余都是燕子门的普通弟子。
孙常者大为惋惜,双手互锤了一下,叹道:“真是可惜了!白首阳那位美若天仙的未婚妻居然没来!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角色,叫人都懒得看。”
沈曦宜嗔怪道:“孙兄弟,你别老那么大声说话。如此武林盟主之会,洛朱紫怎么会不来?我才定然是真人不露相,藏在某个角落罢了。我们都是身外之人,武林恩怨还是越少沾染越好……”
沈曦宜正说着,余光猛然间瞥见卢玠和江采萱正坐在树荫下,江采萱含情脉脉地给卢玠喂冰沙喝,那眼神甜的,就快酿出蜜来了。卢玠则是不闻不问。
沈曦宜登时怒从心底起,懒得再看燕子门的事情,起身便往江采萱处走去。
孙常者拉住她,“哎哎,你干嘛啊?”
沈曦宜:“没你事。”
孙常者不依不饶地拉着她,“你是不是想去棒打鸳鸯?你不盯着燕子门的人了?”
“什么叫棒打鸳鸯?”沈曦宜跟孙常者据理力争,“卢玠……他……还有江采萱,她一直……”
“行了行了,我都懂,”孙常者拍拍身上的尘土,也跟着起身道,“交给我,好吧?保证没意外。”
小幺桑一惊,“孙常者,你连这闲事都管?”
沈曦宜疑道:“你?你能干甚?!”
孙常者无奈地摇摇头,懒得解释,径直走过去。卢玠见孙常者来了,眼神微妙变化了一下。江采萱却是背对着他的,并未察觉孙常者。
孙常者正大光明地走过去,上来就轻轻捻了江采萱肩膀一下,叫道:“哎呦!毛毛虫!”
沈曦宜在远处看着不禁汗颜,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高妙的招数呢,原来就这儿?
小幺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这种事情,似乎阿籍哥哥来做更合适。”
“哎呦呦……”孙常者手脚并用,连吹带拍,江采萱被他唬得“蹭”地一下跳起来,慌道:“干嘛啊干嘛呀!”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孙常者一下跳到卢玠和她中间,把指尖那绿绿的东西一吹,飘飘摇摇地又落到了江采萱的头上。江采萱娇滴滴的以为真是什么毛绒绒恶心的东西,尖叫一声,暴跳如兔,抓着头发把发髻都抓乱了,发现头上掉下来的只是一片新出的嫩叶子。
卢玠嫌他们烦走开了。江采萱怔怔看着孙常者,孙常者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哈哈,对不起啊姑娘,孙某不小心看错了,哈哈。”
江采萱望着卢玠远去的背影,恼羞成怒,双拳搁在胸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痛骂道:“你真讨厌!!!!!”
沈曦宜目睹全过程笑得想撞树,卢玠朝她走过来,用食指轻轻刮过她的脸,“好笑吗?”
沈曦宜凝视着卢玠,诚恳地答道:“有点。”
卢玠长长嗯了一声,望着天边的彩云,“我却只闻见一股浓浓的醋味。”
沈曦宜扳过他的脸,正色道:“以后可不容许你跟别的女人靠得那么近。”
卢玠淡淡笑道:“要是不呢?”
沈曦宜道:“那就不是孙常者搅局那么简单了。直接家法伺候。”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把手撑在树上,附身与她四目相对,“看来我身边的沧溟沧浪还不够厉害,沈姑娘居然也有家法了。我能问问家法是什么吗?”
沈曦宜桀然笑道:“吃花椒!”
两人正说着,谢籍奔过来道:“你俩怎么还有闲心说说笑笑?没看见那边都快打起来了吗?”
果听得有一群人围成一团,吵吵嚷嚷,你推我搡,言语冲突,似有打斗之意。原是丐帮的人在闹事,这帮人跟燕子门同时到来,不知怎地,方才却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