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年游回了岸边，把她放下，一头栽倒在沙滩上。

在海浪里带着一个人游泳实在是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林昔年虚脱到乏力，此刻只能躺在这里，等着体能恢复。

莫小可余惊未定，趴在沙滩上，等到真正意识到已经没事了，意识也在渐渐失去，最终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林昔年精壮的上身，打着赤膊，坐在她身边不远处。

“林昔年？”她又惊恐起来，连忙坐起身抓紧自己的衣服，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昔年瞟了她一眼，他的衣服平摊在一边的岩石上，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看见莫小可的反应又皱了皱眉头。

谁也没有说话。

被海水浸透了的衣服冰冰凉，又是在夜里的海边，冷得莫小可直哆嗦。

“阿啾！”莫小可打了个喷嚏。

“你……”

“流氓！”

两人同时开口，场面一下又尴尬起来。

“我救了你，你还骂我？”林昔年道。

莫小可想起在水中被他亲了一口，心里就很不自在，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

“分明是占我便宜，”她不满地谴责他，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林昔年明白了她的意思，非常不满：“要不给你那一口气，你能活着回来？”

他站起身。

“你还想要杀了我吗？“莫小可不明就里地这么一说。

他站住了脚。

“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莫小可道，”绝对不会！“

“你现在倒是硬气得很！“

“不客气！”

“谁跟你客气？”

林昔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莫小可很反感，连忙往旁边多了一点，林昔年又靠近，最后拉住了她的手臂，比让她再往那边挪。

“你要干什么？”

“阻止了帝国集团和豪胜的合作，之后你想干什么？“

“之后？“莫小可疑问，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打算还是不告诉他为好，对他说，”没有打算。“

“没打算，就是想撂我的摊子？“

“林董事长要这么认为，也行！“

“哼！“

“你是不是很气？“莫小可问。

林昔年转头看她，等了很久，嗯了一声。

好像就是刚刚那寥寥的几句话，他们之间的氛围缓和了一点。又是在刚才那样的闹过，现在两个人倒是有种老朋友谈心的感觉。

莫小可说：“气就对了！你是林家的大少爷，帝国集团的董事长，身份尊贵没错，但你首先也是个人啊！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哭，被别人欺负了都会生气，谁都一样。“

她看着海上的月亮，嘴角不又浮现出淡淡微笑的弧度：“你欺负别人的时候别人可能比你生气一百倍，一万倍，我是在背后说了你的坏话，我跟董先生说帝国集团不是他最佳的合作对象，但你在把我扔出别墅的时候，把我一个人扔在金城的时候，在林芝音的聚会里把我拖着带到房间里狠狠掐住我脖子的时候……这些时候你想过我是什么感觉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林昔年说这么多，这些都是她自己心里的委屈，她就是想说出来，让人理解，她一直以来在林昔年这都是多么的委屈。

哪怕身边坐着的人不是林昔年，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会说这些话，只是想要自己内心的表达，和抒发。

林昔年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莫小可笑道：“所以你现在还想杀了我？我因为你总是伤痕累累，最后你还是想来拿我的命？”

莫小可此时就像一个无畏的斗士，她坦荡地笑着，月光洒照在她的身周，伴着微微的海风，看起来像是海之女神一般，无畏与生命，无惧于死亡。

莫小可笑到最后嘴角有些僵了，但是还是想继续笑下去，转回头，看着大海，再是无话。

“我没想过把你扔在金城，谁知道你没有去集团下属的医院。”林昔年道。

莫小可有些错愕：“什么？”

林昔年看着她说：“林芝音在金城有一座私人庄园，我那天是打算见完她以后去金城医院带你一起回海琼。”

莫小可愣住了，呆在这里，久久不能做任何反应。

他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吗？

他那天是想带她回来，他……

莫小可的脑海里有点乱。

林昔年注视着她脖子上的痕迹：“还疼吗？“

他伸出手，莫小可下意识地后仰，让他摸了个空。

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搓了搓手指，尴尬地收了回去。

莫小可更是一愣，摸着自己的脖子说：“我……“

她猛地摇头，慢慢地往旁边挪了约五公分，心里别扭极了，也更有些局促不安。

“只要你不是林芝音的人，我不会为难你。”林昔年道。

“所以我只要找出真正林芝音的人，就可以安心生活了吗？”

“嗯。”

“我会尽快找到的，”莫小可道，“希望你到时候说话算话。”

“我林昔年为什么要为难一个无关的女人？”

“无关啊……”

莫小可想到了看过的这本书的内容，真的很难想象林昔年会说艾芽芽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女人。

“笑什么？”林昔年问。

“笑你没杀成功我！”莫小可调皮地说。

林昔年的脸立刻又阴沉下来：“你果然还是想死！”

“我想不想死不重要啊！”莫小可说，“重要的还是你想不想叫我死，你要是真想叫我死现在就该再拉我去海里了。”

她说着林昔年就起身来拉她，莫小可惊呼：“你还真来？那我又会抱紧你，绝对不会让你活着浮出海面！”

“最毒妇人心！”林昔年揪着她的衣领蹲下身。

“多谢夸奖！”

莫小可刹那的得意，把他的手从自己领口处掰下来。林昔年松了手，但心头还是隐隐漫着那股怒火。他找不到散去的方法，而这个女人却还在惹他生气，完全不像过去那般什么话都依着他，而且娇娇软软的可怜可爱，仿佛要气死他不偿命！

这样就更让他生气了，一个转身，扣住她的手臂就将她压在了沙滩上。

林昔年的眼里冒着怒火，莫小可看得明白。可是她心里也漫着一股怒火，光拿话怼怼林昔年完全不够解气。

“你为什么变了？”林昔年问，“还是这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