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给多少吧！”音陶说道。

少濯把钱袋拿出来打开，里头还有五十三两二文：“这些钱怕都不够买你这一半的玉佩……”

“就这些吧！”她把钱袋拿过来：“多谢你了，这顿我请了。”

“欸？”少濯一愣。

音陶得意的晃了晃袋子：“我有钱了嘛！自然是我请客了，你现在身上还有银子吗？”

确实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少濯突然有了一种没有钱的窘迫感。

音笙付了钱，然后转头对他说道：“真的谢谢你，我现在要出发了，若是哪一日我去了恒山，再去找你，不要把我忘记了，我叫音陶。”

“我记得，”少濯浅笑着说道：“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这句告别的话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我们若是没有见面，就是命中注定没有缘分。我们若是再见面了，就是天定的缘分，那要顺应上天的意思的。

没有想到，少濯真的和音陶再见面了。

在第二年的初冬。

恒山派下了第一场雪，冷的吓人，练剑的手都麻木的不像话，躲在房间里再有毅力的人也要做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踏出门一步。

就连少鸣都说，在恒山派待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冷的冬日。

许是长老掌门也是第一次碰上，所以难得同意了弟子们可以晚一个时辰起床练剑，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再做早课。

少濯自然也不愿意挨冻的，于是也分外遵守这个晚一个时辰的规定。

但是今日，他偏偏起的很早。

许是昨夜太冷了，窝在被子里就太舒服了，一觉睡醒倒是神清气爽的，外面雪已经停下，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刺眼，今日怕是得扫雪了？

他这样子想着，就先起来换上了一身衣服。

走到山门口，却见到一个红衣少女自白雪中缓步而来，一双眉眼是如此的熟悉，嘴角的笑意全是惊喜：“少濯！”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大白日的做梦了，但是她真的在那里，他往前走了几步，音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喂？你还记得我吗？”

“自然……”他说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她笑眯眯的回答：“我回来了这里，想起你还欠我钱，我就来了。”

少濯有些不自在，又是惊喜又是不知所措：“我，我何时欠你钱……”

“喂！我那块可是古玉，你不会五十两就打发我了吧？”音陶蛮不讲理的说道：“至少三百两！不还价！”

少濯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问道：“我若是没有钱怎么办？”

音陶笑嘻嘻的接下去说道：“若是玉佩丢了，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少濯沉默了片刻，回答：“玉佩丢了。”

音陶也沉默了片刻，面颊突然就红了起来，许是实在是太冷，又或者是别的原因：“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大雪天实在是很冷，可惜面前的两人完全感觉不到。

喜欢这种感情，比火焰还要炙热几分。

“你说你要干什么？”掌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自己最喜欢的弟子，感觉自己的心脏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直接晕倒过去了，但还是努力的稳住，深呼吸一口气：“把这话给我收回去，我可以当作没有听见。”

少濯凝眉，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哪里有问题，为什么掌门要这么不高兴的样子，以前门派里不也有别的师兄弟因为找到了心上人而还俗的吗？掌门也都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成婚之后，也还是可以算作恒山派的记名弟子的啊！

师傅这么宠自己，应当是会立刻答应的吧？

但是没有想到，掌门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他不放弃，抬头还是坚持说道：“师傅，弟子遇上了喜欢的女子，我要与她成亲，还望师傅答应成全。”

掌门看着面前的人，他一向是对弟子很宽容的，特别是少濯，少濯是他的心血，他全部的希望，振兴恒山派的希望，他一直希望少濯可以坐上自己的位置，可以一直留在恒山派，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自己将他捡回来抚养他长大，给了他这么优越的条件不至于在那个雨夜被冻死过去，留在恒山派不应该的吗？

一些思路一旦出了问题，就再也扭转不了了。

掌门越想越觉得面前的少濯成了一个背叛师门的叛徒，直接怒道：“你想都不要想！”

“师傅？”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儿子自己待他如亲生父亲的师傅：“为什么？”

掌门咬牙看着他：“师门养育你长大，给你这一身的武力，大好的前途，你现在却要因为一个妖女离开恒山派？背叛恒山派？你是被妖女迷了心智了吗？”

少濯着急的解释：“我并未要离开恒山派，更没有想到过要背叛恒山派啊！”

“那你便和那妖女断了！”掌门说道。

少濯蹙眉：“师傅，她并非是妖女，她是水木派的弟子，她叫音陶……”

“那就是妖女！”掌门怒道：“她就是水木派派来蛊惑你的，少濯，你要看清楚啊！”

少濯的心终于是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他看着抚养他长大的师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固执的人会是那个一向对自己和蔼可亲的师傅：“师傅……”

他咽了口口水，说：“师傅，我看的很清楚，音陶便是我心悦之人，我愿意与她在一起，她也并非是你说的妖女，她是我值得相伴一生的人，不管如何，我都要与她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背叛恒山派。”

说完，就起身要离开了。

掌门开口：“你若是走出恒山派一步，恒山派便永远不会要你了！”

他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的眼眶有些红，一颗红痣更是在这一刻通红绝艳：“师傅你真要如此？”

掌门不去看他的眼睛：“是你逼我如此。”

少濯终于不说话了，只是对着掌门跪下，就在他以为少濯要回心转意的时候，却听得他一声：“今后不在师傅身边，还请师傅保重！他日若师傅需要我，万死不辞！”

说完，提剑转身离开。

掌门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音陶站在恒山派的门口，过路的弟子已经看了这个红衣少女好几眼，但是音陶就是自顾自的玩雪，也不在意，手边都不知道堆了几个雪人了，还在不停的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