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敢传唤人来护驾。可是后来经过打探才发现,瑾奕帝哪里是不敢呼救,而是他身边根本没有人手!
探子回报,除了林正的两百多号家丁和驻守皇宫的一千御林军外,偌大皇城竟再无其他军队。而这一千御林军几乎全部竟被昏庸的瑾奕帝安排在了皇宫外围,宫廷内除了太监宫女,就是几个早被明楚之亲信们扭断了脖子的无能守卫。
再看吃皇粮的两大营人虽然多,但多年来日子过得太过舒坦,疏于练习,各种防卫措施早已松懈,而且大营中官兵的感情远不如明楚之自己都尉府那些经过多年磨合,日夜耕作生活在一起的官民联系紧密。
倘若他区区七千人不过是个石子,那两大军营的人马则是一盘沙。石子虽,打人却是疼。砂砾再多,却始终无法笼络在一起。
自从上官家挂帅亲征的谕旨下达,全朝哗然,宰相站出来这是给上官家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鉴于宰相党羽众多,其他朝臣也不敢多什么,否则那就是质疑圣上的旨意,是要掉脑袋的。
然而可笑的是,这只是一场明楚之与宰相联手上演的好戏。什么攻打别国,那些国就是明楚之派人去联络,送上金银和兵器的国。这些国早年被瑾奕帝扩张领地欺压的抬不起头,国民流离失所,这才导致南方边民泛滥成灾。好在明楚之想出办法收留他们,并助他们在城内安家落户,甚至重返故国。对于明楚之的这种作为,国国君们甚是感恩在心,纷纷给明楚之表态,若有一日他要称王,他们必定前来支援。
顺水推舟,明楚之接受他们的一切朝贡,也相应送去国们紧缺的细软和兵器,两方协同好演了这么一出戏。
这场仗不打则以,明楚之有的是时间继续扩充自己的势力,只待蓄力待发的那一日。可若真是打起来,那些兵马强悍的蛮夷国也不见得会在北疆大营的大队人马前落了下风。
因为与他们而言,这场仗是给他们未来的东道主打的,务必要赢。而且他们打的越勤奋越卖力,日后自己的日子月好过。
好在上官父子聪明,一直观察敌军形式,并不率先出兵。这与明楚之想的如出一辙,按照英侯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举动。
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只待上官父子发现有人向他们透露半阙虎符丢失的情况,卷铺盖卷离开瑾奕国逃命就好。可是偏偏冒出了这么个一根筋的上官枫溪多事,非要来此查个水落石出。
明楚之捏了捏眉心,略显烦心的将手中长剑在地上狠狠划了一道,耳边却再次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都尉大人,英侯世子不肯离开,不见到你就不走。您看……”
明楚之微微眯起眼,漫不经心的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剑身。
“他爱等,便随他去吧。”
侍从显得有些无措,再次抱拳道:“可是……都尉大人,那可是英侯世子啊。”
明楚之起身弹怜身上的尘土,轻轻道:“都尉府房间那么多,他若要等下去,安排个空房让他住着不就得了。”
侍从还想再些什么,却见明楚之已经拎着剑和酒壶往自己房间走去。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回复上官枫溪。
大厅中上官枫溪随正襟危坐,眉间却有扫不去的焦急神色,见侍从前来禀报却未见明楚之本人,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世子,都尉大人他先歇息了。您若要等,的这就给您安排房间,不如您等到明再见都尉大人……”
“不见到他,我绝对不走!”
“是……那的为世子安排房间。”
上官枫溪沉了口气,皱眉道:“不必了,我就在此处等便是了。”着又从身后摸出自己的佩剑交给侍从。
“你且去将此物交给你们都尉大人。”
侍从接过剑,也不好再多什么,便由着上官枫溪去了。
卧房中,明楚之略带倦意的打量着侍从送来的佩剑。灯光并不明朗,剑身的反光在明楚之的脸上印出一道长长的,好似疤痕的银色。他垂着眼,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是喜事怒。
过了好半晌他的声音才慢悠悠传出。
“怎么了?上官世子是打定主意不肯走了吗?”
“回禀都尉大人……上官世子他不等到您就绝不离开都尉府。”
明楚之漫不经心的哦了哦,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他拿过两把剑,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细端详起来。
这把剑他哪里会不认得,那是他昔日好友上官枫溪的佩剑。可是上官枫溪并非习武出身,好好一把剑,竟也是与自己切磋武艺时用过几次而已,剑柄处完全不像自己的那把磨的早已掉了颜色,透出金属的冷冷的光泽。
明楚之握着那把剑的剑柄,拇指轻轻婆娑着。是啊,转眼这多年就过去了,他依旧记得初次前往上官家的情形。
当年养父生病,先帝是派来了御医探望,却迟迟不见冉。养父早年戍守南方,却因水土不服落下了病根,加上人年纪大了,病越拖越严重。听闻先帝派来御医探病,竟是高忻老泪纵横,硬生生吊着最后一口气想要把御医等到。
可惜人算不如算,都尉府上下全然不知老御医途中遭遇暴雨,不仅丢失了药材,而且耽误了最后的救命时机。
养父久病不愈,终于撒手归西。明楚之守孝了三年,也恨了先帝三年。养父做牛做马在穷乡僻壤的南边给他们皇亲国戚守了大半辈子粮仓,落了一身重病,可恶这群潢贵胄,竟然谎称派了御医,害的全府上下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却又眼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
养父下葬,先帝一指诏书表示哀悼,却也只是白纸黑字上的寥寥几笔而已,屁用都不顶一个。
年少的明楚之心中痛苦,将自己锁在房里整日整夜的看书,几乎把养父生前留下的书看了个遍。他坚决不肯接过都尉一职,直至三年守孝期满。结果瑾奕帝又是一指诏书,褒奖他仁义智孝,特许他为父守孝,不用立即就职。
明楚之愣愣的哼了一声,将诏书狠狠丢进角落,不想再看一眼。
痛苦的三年终于过去,明楚之打定主意,若有一日他有能力,一定尽己所能颠覆了这个昏庸无能的王朝。他开始用尽各种手段结交和笼络朝中能力非常的朝臣,好让自己的政事能力快速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