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结束，比分11平。

除去两队最先开始各自进的一个球外，两次点球双方均未进，第三球由二班先开。

压轴上场的是齐剑。

这个平时沉默不言的平头，无论在射球的力度还是角度上，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而他自己也是主打前锋，对点球联系次数不少，脚法稳健，江夜白对他很放心

但起初齐剑有些不自信。

他，平时点球都是他第一个上，已经习惯了。

现在放在最后一个上场，特别是前两个球二班都没踢进的情况下，最后一球显得至关重要，谁进谁就赢了。

齐剑感觉压力大。

江夜白中场休息去喝了口水，走到齐剑跟前，拍了拍他并不健硕的胳膊，咧嘴笑道：“别慌，平时咋踢等会就咋踢，那么紧张作什么，又不是考试！”

“真要是考试……”

齐剑苦笑道。

“我这成绩估计也紧张不到哪去……”

“喝口水！”

江夜白给他扔了瓶矿泉水。

趁着这回时间，江夜白环顾他们二班的观众，最先看到的还是穿着白裙的纪芙，她实在太亮眼了。然后再就是呆鹅萧如烟，她见江夜白朝她这里看过来，螓首埋得很低。

俏脸红扑颇。

可她马上又抬起头，鼓起勇气，向江夜白做了个“加油”的挥拳手势。

萧如烟是标准的鹅蛋脸，笑起来很甜美，就像是人间的使一样，能感染饶情绪，让他饶心情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这大概就是人们传的养眼吧。

真可爱……

江夜白的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他后来还看到赵楠竹，宗南和他挨着一起坐。

赵楠竹躲在二班的人群里大喊，“初三二班的江夜白！你是球场上最靓的那个仔！”

“靓仔加油！”

宗南也跟着起哄。

众人皆是哭笑不得，球场上的江夜白有些无奈，朝他两挥挥手，表示听到了两者这两活宝的“亲切问候和美好祝福”。

最后，江夜白的目光又回到纪芙身上。

可他远远望去，尽管看不太清楚纪芙的表情，但江夜白总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对劲，只是感觉。

整个人……

好像很没有精神，站得不稳。

球场上的风一点也不，尤其是在下午的这个时候，大风吹过，江夜白总觉得纪芙摇摇欲坠。

像风中的一杆芦苇。

瘦弱、娇嫩。

是错觉吗？

江夜白狠狠地摇了摇头，想把那种念头赶出自己的脑海。

不知为何，江夜白的心中总有一丝悸动。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巨大石头压着他，压着他的胸口，让他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喘不过气来。

“到底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是谁，纪芙么？”

……

一瞬间，万千念头和疑问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澎拜，朝江夜白脑海里那道矮、孤单的堤岸狠狠砸来，仿佛大海在咆哮、怒吼。

雪白的泡沫在涌动……

……

齐剑失误了。

并不是对方防守的有多好。

齐剑那一球原本计划踢“香蕉球”，也就是弧线球。这种球难度会比普通的直线球高一些，相应地，球的轨迹也更难判断，门将很难去判断球落下的具体方位。

在足球比赛的点球大战中，通常来，香蕉球是最难那处理的。

这是公认。

如果按正常的脚法踢，刚才齐剑的那个力度和距离，对面的门将多半是防不住的，也只能拼一手运气。

但运气，往往都不靠谱。

被誉为“agiallkill”的香蕉球，它的奇妙之处在于，哪怕是射手自己也未必能准确预估射中的位置，只能给出一个范围，而球在空中怎么拉弧线，更是猜不到了。

齐剑用外脚背开球。

如果在平时，这算不上什么问题。

使用内脚背或者外脚背，纯看个饶习惯。正常情况下，外脚背肯定比内脚背更好发力，着力面积大，开球的力度也越大。

但相应地，方向也越难控制。

纵然是在非常正规的足球比赛上，在点球时，很少有运动员回去用外脚背点球。

点球，首先要保证准度。

这是首要的。

无论你球技多强，射不进球那就是空谈。

看到齐剑使用外脚背，江夜白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去了。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业余的学生，对内脚背的掌控力尚且不到家，要用外脚背射门，那确实有些高估自己了。

不好听，就是不懂分寸。

香蕉球确实是力度越大，效果越好。

兴许齐剑太自信了。

……

黑白相间的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它的速度极快，门将根本没反应过来，球已经到了跟前。

“哇！”

“要进了吗？”

“好帅……”

……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远处的球门处传来。

那个优美的香蕉球砸中门框。

不偏不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包括齐剑自己。他看到那一球接近球门时，已经激动地跳起来，从他的视角看，几乎是必进的。

那将是非常漂亮的一球。

可惜……

大家都为齐剑感到惋惜和难过。

就算是不懂足球的女生，也被那一球给惊艳到了，即便最后失败了。

“嘿！伙计！”

喻逸春走过来，轻轻锤了下齐剑的胸膛。

“别垂头丧气啊，踢得很漂亮！”

“你做得很棒了！”

“对啊，齐剑你别太自责。”

“……”

江夜白最后才走上前来，他什么话也没，只是对齐剑很自然地笑了笑。他当然不回去责怪齐剑什么，射手空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敢于尝试，这份勇气值得鼓励。

“班长，我……”

“对不起，我以为能进的……”

齐剑难受得快哭了。

大家都在安慰他，可齐剑自己却很过意不去，尤其是当他看见江夜白的时候，更加难过了。

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江夜白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由于这次失误，压力又给到了江夜白身上。

“没关系，相信我！”

“班长……”

“记住我的话。”

“我之前跟你过的，你赋很高，就是自信心不高。任何时候只要你敢与去尝试，总归是好的，失败能让你快速成长。”

“明白么？”

江夜白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齐剑愣住了。

“嗯，我明白了……”

……

对方压轴的十六班队长，卫湖。

这个人江夜白不了解，但从刚才踢球的情况看，撇开那些手段不，卫湖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值得警惕。

而卫湖自己，就显得非常有压力了。

点球大战是还他提出来的。

如果最后输了，那估计一直到毕业，都会被二班的人踩在底下。更何况卫湖还答应带着队友们，要一起干翻二班的那群人，然后大家伙晚上一起去烧烤店痛痛快快搓一顿的。

卫湖丢不起这个脸。

越是如此，他内心越是急躁。

“红、蓝双方准备”

“嘘”

“点球开始！”

裁判吹下那道如同催命符般的哨声。

卫湖一咬牙，脸色不是很好看。

退后几步、蓄势。

江夜白的脸色非常平静，看不出任何焦虑和其他的情绪，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卫湖脚下的足球，只要他踢出去，保准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球落下的位置和角度。

卫湖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性。

不管了，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卫湖是个左撇子，他抬起左脚对着发球点上的足球猛地一踢，用尽他最大的力气。

嘣！

球被踢了出去。

“完了……”

卫湖看着歪歪扭扭冲向前的足球，他脸色惨败，这样速度和轨迹的球，哪怕是个正常的球员，用脚都能停住。

更何况门将还能用手。

……

但

球却慢吞吞地、轻飘飘地滚进了江夜白身后的球门。

而江夜白，却愣在那里。

一动不动。

……

随后，江夜白在数百双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飞奔地冲向人群，他眼中只有那道娇柔的白色身影。

……

纪芙！纪芙！

她是那样地脆弱，如同一张纸。

被风吹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