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江怡晴以为谭乐乐被调走单独一桌，从此就可以相安无事。然而暑假的第一周，麻烦就找上门来。这天全班同学要回学校取成级单，打扫班级卫生，老师布置完作业，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家。

江伟和江怡晴一同出门，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送女儿去学校。

“手机带了吧？有事儿给爸爸打电话。”江伟提醒。

江怡晴看了一眼手机，想起上次因为道歉的事儿和爸爸赌气，已经将他的电话从通讯录里面删除了。出门不比在家，万一真碰上什么事儿，还是要联系爸爸的。

“你先给我打过来一下，我看看能打通不。”江怡晴只是想重新存好爸爸的电话号码。

江伟没有怀疑，掏出电话拨了过去，见女儿上了车，向自己挥了挥手机亮起的屏幕，才放心的去忙自己的工作。

这天大家来的都很早，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欣欣老师的身影。

“老师怎么还不来啊？我回去还有事儿呢！”

“赶紧安排完放学得了！”

“一会儿别的班都放学了，咱们还没完事呢！”

同学们在座位上猜测着，嗓音也逐渐放大，前后左右桌都在唠嗑，个别离得远的同学已经开始换座，找自己的好友谈论着这暑假要怎么过。江怡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季惜命，低着头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想睡觉。

“欣欣老师有点儿事，让你们先打扫教室卫生，她忙完就过来了。”一位教导处的老师到门口传达。

在班长和各组值日生组长的安排下，很快分好了各组同学的任务，大家甚至有些兴奋，毕竟不用干等着来浪费时间。

“一会儿放学你打算去哪？”江怡晴凑到季惜命身边。

季惜命打了个呵欠，“回家呗，还能去哪。”

“时间还早呢，要不咱们放学先去找文静，玩一会再回家？”江怡晴知道自己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家，无聊得很。

“谁叫江怡晴？”一个肥胖的，穿着黑丝袜黑裙子，绿瓢鞋，横眉竖眼的女人站在班级门口喊到。

同学们停下了手里的活，面面相觑，纷纷猜测这人是谁？找江怡晴干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就是来者不善。

“我，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江怡晴从没见过这个女人。

黑丝袜冷笑一声，“哼，来来你跟我出来！”拉起江怡晴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周围的同学吓得赶紧散开，季惜命一个箭步跟了上去，猛地拉回江怡晴，让她躲在自己身后，“阿姨，有什么事不能在教室里说吗？”

“你小子别多管闲事，你护着她干嘛呀？我俩有私事！”黑丝袜瞪着眼睛说。

江怡晴吓得要哭出来了，紧紧攥住季惜命的衣角，“哥，我真的不认识她。”

“行，你不出去是吧，你要是不嫌丢人，我就在这说，让你同学都知道知道！我家乐乐挺好的孩子，和你同桌后被大家说成精神病，现在被老师劝退，都是你的责任!你妈就是一个哑巴，一个捡破烂的，还敢说乐乐精神病，我看你特么是精神病！”黑丝袜开始爆粗口，并且不知道从哪听来这些事，还是谭乐乐和她妈妈说过什么。看来自从上次，江怡晴把季惜命的妈妈送出校门，不少同学认定那是江怡晴的母亲。

“原来是谭乐乐的家长！”

“说人家精神病，家长能不来闹事么。”

“这简直是个泼妇啊。”

同学们在旁边窃窃私语，并且发现谭乐乐今天并没有来学校。

“阿姨，您有话好好说，不能骂人啊，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您放假带谭乐乐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不是同学们说了算的！”季惜命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你、你还有理了！真不知道学校怎么教的，我、我”，黑丝袜气得脸通红，顺手拿起放在一旁，打扫卫生用的扫把，照着季惜命的身上就是一棒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啊！”同学们尖叫着躲开。

季惜命反手挡住，扫把打在他的胳膊上，“快跑晴儿！”拉着江怡晴往教室的后门跑。

黑丝袜哪里肯就此罢手，在桌椅间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追赶过去。

“快去找老师！”人群中有人喊。

“谭乐乐家长，您怎么跑到班级来了？”欣欣老师带着教导处两位男老师跑过来，其中一位男老师夺下她手里的扫把。

季惜命和江怡晴赶紧闪到老师们的身后，“她进来就骂人，还动手！”季惜命告状。

“都是你们散播谣言，让我女儿上不了学！还有你这老师怎么教的，学生你也不管，都是特么一群什么货色！”黑丝袜越说越生气，手边找不到武器，就要过去动手。

欣欣老师也被吓坏了，还好两位男教师挡在前面，走廊又闻讯过来几位老师，七手八脚地将黑丝袜拉出了教学楼。

“大家都先回到自己座位上。”欣欣老师整理下头发，一同和学生们回到教室。

“老师这简直像个泼妇啊！”

“她自己孩子有病还赖别人说？”

“看来谭乐乐是从小受她妈妈影响才这样的。”

同学们一边猜测，一边等着欣欣老师给出答案，再看江怡晴已经被吓傻了，两眼发直。

“其实不关江怡晴同学的事，坐在谭乐乐周围的同学、上课的老师们，都发现她精神和行为有些异样。但咱们又不是医生，不能评判鉴定谭乐乐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也不能让她一直影响课堂纪律，而且万一真的是有精神上的疾病，哪天再动手伤了同学，后果都不堪设想。”欣欣老师果然早有察觉，不然也不会让谭乐乐自己一桌那么久。

“对呀，万一哪天伤人呢！”

“坐她附近有时候都听不清老师讲课！”

“肯定是精神病前兆。”

欣欣老师的话引起同学们的共鸣。

“所以基于这些考虑，主任和我都觉得要找谭乐乐家长见个面，谈一谈，把孩子在班级的情况委婉地告诉她，让家长趁着放暑假，带谭乐乐到正规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如果医院判定孩子没事，拿着诊断书下学期继续回来上学；如果检查出精神疾病，那就要积极治疗，学校为了其他同学的人身安全，只能劝退。但我没想到，家长从办公室出来跑到教室里来了，没伤到人吧？”欣欣老师的目光从大家身上扫过。

“季惜命好像受伤了！”

“对，刚刚拿扫把打到季惜命了。”几个同学说。

季惜命把胳膊放下，“我没事儿，老师，她那么胖哪能打着我！”

“哈哈哈哈”，同学们哄堂大笑。

“好，没人受伤就好，我去办公室把成绩单拿来，布置完咱们早点儿放学。”欣欣老师出了教室的门。

江怡晴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等放学一定要好好谢谢季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