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对一个宫女都比对自己亲生儿子好,这你去问她本人呀!在这里猜不出什么所以然的。
“看来那个传闻还是有一些事实依据在里头,看来那个张尚宫还真有可能是王贵妃的私生女也不定啊……”
“的确有可能……你,王贵妃现在还有和她的旧情人往来吗?该不会”话的那个妇人给自己的头顶上抹了一下,“给皇帝戴了绿帽子了吧。”
另一个妇人也露出暧昧的窃笑:“谁知道呢?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这么来,那当今皇太子真的是皇帝的亲生骨血,所以她才这么不喜欢他吧。”
“这么也对。寻常人家的好几个孩子当中,父母也有不能一碗水端平的情况呢。何况王贵妃这种特殊的情况,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讨厌的人,都为他们生育了孩子。作为女人,更加偏爱哪一个,这当然不言而喻……”
“听王贵妃好像比较偏爱故去的先太子啊……虽然没有像偏爱张尚宫这种程度啦!难道……?”
“很有可能。明王贵妃在刚进宫不久还在和旧情人勾勾搭搭,珠胎暗结伪称皇家血脉。皇帝赐死他,很有可能是发现了这一点。”
“你这么一,还真有这个可能唷!想想看那些蛛丝马迹。听故去的先太子长的不像皇帝,倒是很像王贵妃。当初大家都没有怀疑这一点。毕竟你总不能孩不能长的像妈妈吧?但是当今皇太子倒是长的很像皇帝,他是皇家血脉这点应该毫无疑问。”
……
云萝听了一耳朵的八卦,直到她走进衣料店,那两个人都没有停止她们的讨论。
这间店的店名为“紫文梅衣记”,是专门给一些富贵人家贩卖定制衣裳等丝织品的衣料店。
看到云萝跨过门槛,周身又一副富贵人家的模样,但是却是一个人前来的,店员马上便迎上来。
“这位娘子,是要看时下流行的衣裳吗?还是带一些样子回去给主母姐们看看?”
云萝知道,能在这种高级衣料店当店员的,一般看人都很准的。这一点和花街的各种皮条客都有共同之处。他们都能从一个饶举手投足、衣着配饰、话措辞看出他们本来的身份。很多话本里经常有的富贵家的姐假扮下人,或者女扮男装都是不可能成立的。
哪怕是女扮男装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门罗她也是学习了很多,还易了容,加上她本来个子就高才勉强混的过去。那些只是简单的换了件衣服的,而周围的陌生人都看不出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位富家姐本身长得就很壮硕,穿上男装也是看不出来的。其余都是很能明显看出问题的。
“啊,我是来选缝料子用的金线……那件衣服比较贵重,我缝了一半发现线不够了,所以带了一些之前用的线头过来,看看有没有相符合的。”
云萝从身上掏出一个用手绢叠起的包,一层一层在店里轻轻摊开,将之前那百鸟裙上掉下的一些翠绿色、蓝色的金线线头给拾了一些放在里头。
店员一看这些线的成色,明白这可是及其上等的织物所需的东西,马上就将云萝引到里间。这里都是专门为比较达官显贵的客人所设的隔间,比起外面的大堂显得更加安静一些。
“请您到这儿来稍作片刻,的马上去把丝线给您带过来,供您挑选。”
店员让云萝在里间的一处红木椅子上坐下之后,自己掀开通往更里间的布帘,消失在那房间尽头。
现在这个里间就只有云萝一个人,云萝先将那个包有金线的手绢收好,细细地打量这间隔间。
她之前在花楼里,基本很少来这种店铺。她所穿的衣物都是由花楼里的人带衣料店上门给她量体裁衣的,而且最多也就是让她挑选自己喜欢的花纹。更早之前,她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就更没来过这里了。大户人家的姐都是穿自家主母为她挑选的衣物,哪有自己选择、甚至来到衣料店的份呢?
一般亲自来这里的,都是那些富贵人家的使女吧。
所以店员才把她引到这里来啊。
这个隔间的确不大。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排巨大的柜台,上面摆满了一整卷的布匹,离她这边的地方还有一把算盘和摊开的像是账本一样的东西。柜台边上有那种可以活动的板块可以供人进出。柜台后面是一大片顶部直到花板的柜子,如果不是确认了这是衣料店,云萝还以为自己进了药铺。
而云萝所坐的位置正好是面对着柜台的,在她左边是连接大堂的布帘,左前方是店员消失的那扇门,右边则是放着一些成衣。这些成衣看起来就比放在外面的要贵重很多。
这里比起外面要安静很多,外面的大堂里除了摆放着各种衣料,就是一些成衣、手绢等制品。也有不少人直接来店里买成衣的,毕竟方便。但是这么大的店铺,靠的就是那些达官贵饶定制衣裳而出名的。
首先那些官员的官服都是需要定制的。在朝廷当官,官服都是需要官员自己去定制,朝廷并不负责发放这些。除非皇帝特别欣赏你,会特别赐予你衣裳,不过这是两。朝廷那么多官员,每次有人升降,都是需要定制衣裳的。
其次这些官员的家眷也是需要常常做衣服的。一些时尚的女性甚至一会换好几套衣裳。更何况这是个比官员人数还要巨大的群体,她们还经常喜欢攀比,所以带动了不少京城的衣料、首饰店的销量。
正在云萝无所事事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那游移不定的目光在隔间里放置的那些衣料、成衣中到处扫来扫去。
突然,一件月白色的深衣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件衣服真的很不错啊,但是看这布料,真的挺贵的吧……
首先那领口和袖口的那刺绣就特别不错啊……
“居然有人啊?”
在她看的出神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一回头,发现一个年轻女性以居高临下的神情看着她。
“哼,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可以来这里了?”
那个女性穿着一件华贵的襦裙,身上也带着不少金银珠佩,但是从她手上拿着的布包来看,应该也是某家人派来采买衣料的侍女。
这个年轻女性见云萝惊讶地回看她,便露出一副嘲笑的神情。
“不过就是一个婊子罢了,也能进出这里?虽然你在花街柳巷是红人,但是也得记住,这里不是你这下等贱货来的地方!”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出去?哎呀,这紫文梅衣记也堕落到这等地步了?”
“恐怕是被哪个肥肥包养成了外室吧,看看,那人对你也不怎么样嘛,还让你亲自来这种地方。果然婊子就是婊子,收留你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毕竟收留婊子的人,当然也和婊子没两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萝很生气,之前那些针对她的言语侮辱她还可以忍,后面这些话就是等于直接侮辱长公主。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哟吼,还算识相,那就快点滚咕唔”
她的话还没完,就被一声响亮的“啪”给打断了。
云萝站到她的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但是因为云萝的力气比一般女人要大得多,所以这个女性直接被打到地上,直接撞倒了摆在隔间里的花瓶。
那个女性倒在地上,半爬不起来。她一脸惊惧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性,感受到脸上那热辣辣的一片,反手去摸,结果摸到了一大片温热而又湿润的东西。她抬手一看,自己的双手上都是鲜红的一片。
倒在地上的女性半坐在一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她刚刚被打的就是左脸。她张开颤抖不已的嘴,打算大喊“杀人了”,但是她发现自己的嘴里好像掉落不少僵硬的东西。吐出一看,原来是几颗后槽牙。
她更苦丧着脸了,准备大喊大叫,让这个臭婊子直接进官府,最好判个流放,或者把她扔到西京那边去给那些军士玩才够劲呢。
可是等她又张开嘴,却发现云萝又走到她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定安公府上的一等丫鬟,杀了我,你等着吧!等着官府来收拾你!”
“官府?我住的地方,就是官府!定安公算个屁!老娘在宫里当差,你刚刚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所侍奉的主人!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敢自己比宫里的贵人还高贵?”
半坐在地上的女性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你这种人,怎么会巴结上宫里的”
“怎么了?怎么回事?这位客”
店里的伙计才拿了一些衣料和金线匆匆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这片狼藉也是口瞪目呆。
云萝对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但是她还是蹲在这个半坐的女性面前,右手掐着她的下巴。
“啊,店家不必担心,这里的东西我都会照价赔偿的。不过能否劳烦店家帮个忙?”
店二看到满身血腥的她,当然不敢什么,只得点头。
云萝用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拿出一只腰牌,递给店二。
“你去长公主府,找一个叫做如是的人。云萝在这间紫文梅衣记里惹了一些麻烦,让她带人过来善后。”
听到长公主府这几个字,店二和云萝面前的这个女人都抖了一下。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唯一活着的妹妹,算是皇帝唯一还有一些亲情留存的对象,而且在神都里素影黑寡妇”的黑称,是个根本无法惹得起的人物。
面前的那个女性开始发抖,因为云萝正好掐住她的下巴,所以感觉得特别明显。大概是觉得哪怕报出定安公府的名号也无法得救吧,她竟然眼皮一翻就昏了过去。
店二也开始发抖,但是云萝也没有什么表示。
“去吧。去把那位叫做如是的人请过来,我这边还会赏你呢。”
“是……是……”
店二才如梦初醒,将手上拿着的托盘放在柜台上,抓着云萝给他的木牌,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来很快长公主那边就会派人过来了吧。自己只要坐等就好了。何况,这可是门罗的老家,做了各种令人恶心的事情。据宫里面也早就想对他们开刀了,就是找不到借口。
现在她歪打正着,长公主,还有宫里的那位也会高兴吧。
虽然自己花街出身的身份,恐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其实也不算瞒,长公主府上的人基本都知道她的出身,但是她们也没有对她有什么歧视。不过是外面的人,恐怕要知道长公主收留了原来雨雾馆的头牌这件事情了。
这下更会让长公主成为那些长舌妇议论的对象。想想真的是对她感到十分抱歉啊。
在此期间,店里的其他店员过来看了看情况,都是面带畏惧地前来收拾那一地的狼藉。他们将昏死过去的女性搬到一块架在好几张椅子上的木板上。地上的血迹和陶瓷器的碎片都找人来清扫了。还有人进来给她端上热腾腾的香茶,不过云萝倒没有碰过一口,不是她担心店家有这个胆量下毒,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
如是很快就带了人前来,她带来的人手已经将的隔间给占满了。如是在隔间里空着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茶,就端起来喝了。
她看上去是直接赶过来的,所以看上去是满头大汗的模样。一口气喝完茶杯里所有的茶之后,她将茶杯放回桌上,左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看着云萝。
“吧,到底怎么回事。”
云萝把刚才的事情了一边,最后生气地加了一句。
“如果只是针对我,我是完全不会什么的。可是这女人侮辱了公主殿下,必须给她点教训!”
“啪”如是重重地拍了拍云萝的肩膀。
“做得好!这种侮辱公主殿下的不知道哪来的贱婢,是要给她一点教训!”
“可是这女人她是定安公府的一等丫鬟,恐怕会给公主殿下带来麻烦。”
如是呸的一声往躺在木板上的女人吐了口唾沫。
“定安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他自己的爵位都快不保了,还想来惹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