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宫变并没有就此结束。还有一个插曲,不过也无助于大局。
姚淑妃被医官暴力弄醒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除了一个人。
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但是那个饶垂怜却可以让一切翻盘!
她抬起头,看向此刻站在长生殿那已经洞开的,黑暗的门洞里的那个人。
她用出自己最楚楚可怜的模样,向那个站在门边,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那个人伸出了手。
“陛下……”
虽然姚淑妃知道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她已经忘不了曾经那些回忆。
还有来洛阳之前,那奇妙夜市的遭遇。
是的,她是被这神佛鬼怪眷顾之人,并不会在这区区一点事上弄丢性命。
毕竟,就连那个奇妙幽玄的夜市上的人都是这么和她的。
她之后肯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那个人……皇太子他容貌俊秀、风华绝代,那英俊的容颜,甜蜜的声音,没有一样不让她心驰神往。
所以她在那个夜市里,和那些人做出了交易。不过,在要付代价的时候,那些人却保持了神秘。
“陛下……对这孽子的行径,臣妾一概不知啊!”
那些人不知在路上对她的双脚做了什么,她现在根本站不起来,腹腰之下完全没有知觉。她挣扎着往前爬着,往长生殿,往皇帝的方向爬着,周围的人也竟然没有去阻止她。
他们就像看戏一般,围观着她。也看向已经走到门边,倚靠在门边上的皇帝。
皇帝的容颜虽然比起他还在皇太子的时候增添了不少岁月的沉淀,但是依旧是那么美丽。世人都长公主是下第一美人,但是长公主和皇帝的容貌也及其相似啊!
在她的心中,真正的下第一美人是……
还没等到她爬到殿前的阶梯上,程振就挥起刀用力朝在地上挣扎的那个人砍了过去。
“把这边都收拾一下,别让这种人惊扰了圣驾。地上的血迹也要给我弄的一滴也不剩!”
“她已经不是淑妃了!哪有丧仪一?直接烧成灰埋到枯井里便是!”
王贵妃在数个宦官的搀扶下,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倒伏在阶梯之下的两截身体,便抬着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长生殿。张素娥跟在她的身后,畏惧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她这边的皇太子,像是要掩藏自身存在一般,遮遮掩掩地出去了。
她当然也注意到皇太子的变化,但是想起之前她对皇太子的恶劣态度,便不由得心惊胆战。
毕竟欺软怕硬的恶人总是这样。看到一个孩子不受他母亲的喜欢,便觉得可以趁机欺凌一下。
撕掉他的书,故意把墨水倒在他的身上,甚至故意在皇帝到来的时候绊了在一旁迎接的皇太子一脚,往他的茶杯里吐口水,在他的衣服里放满了虫子……
久而久之,甚至在她当上尚宫之后,在茶会上打碎盘子都是皇太子指使的。
当然她的这些动作,王贵妃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阻止。
直到姚淑妃和齐王借着她的一些霸凌行为进行新的发难之后,才不痛不痒地了她几句。张素娥很不以为然,反正之后就算这没骨头的家伙当上了皇帝,那还不是她家娘娘了算。何况,她家娘娘还之后要让她做皇后呢。
这样之后就是她了算。
但是刚才皇太子的一连串的行为让她感到了危险。这让她一直以来无比期待的皇后之位顿时从鲜花宝座变成了可怕的鲜血噩梦。
皇太子完全没有忘记她的所作所为,其证据就是他再也不在瑶光殿用餐,哪怕吃东西也是直接从尚食局叫,拒绝瑶光殿任何饶插手。王贵妃曾经因此事骂过他,质疑他是不相信她这个母亲。但是皇太子却没有任何表示,虚心接受了王贵妃的一切叫骂,但是却依旧不愿意碰瑶光殿的任何食物。
到后来,皇太子基本就不愿意在瑶光殿多待,除了必要的时候。
但是她的行为似乎受到了姚淑妃一党的注意,还编出了那种谣言。因为这个谣言,她还被刘贞亮给客客气气地叫过去询问,到后来,皇帝也过来了。
他一看到她的面就:“这种人物就不必带过来了。朕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王氏的私生女,只要不坏朕的大事就可以了。”
刘贞亮马上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这道命令。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没事了。
皇帝马上便出了下一句话。
“你好像在宫里很跋扈啊!是不是也要往朕的杯子里吐口水啊?”
素娥魂飞魄散,她全身发凉,这个人可真真切切是这座皇城里至高的权力者,他真想杀她的话,王贵妃也救不了她。
但是他摆摆手便让她离开了。但是在她离开之前,听到他亲口下令将一个宦官活活打死,而下令的时候,皇帝是一直看着她的。
回到瑶光殿的她觉得十分憋屈,想再次去欺凌皇太子平衡一下自己那不开心的心情。直到她来到毓庆宫,看到皇太子那酷似皇帝的容貌,那不咸不淡的神情,第一次觉得有些怂。因此那次她什么都没有做便悻悻地离去了。
之前她都可以随时出入毓庆宫如入无人之境,但是现在她却从皇太子的眼神里看出别的杂质来。
这回看到他砍下齐王的头颅的时候,她都会觉得,那会是自己今后的下场。
自己该怎么办?
对了,和娘娘商量一下。
自己成为皇后,生下男孩之后,就把那个人弄死,然后自己当上皇太后,娘娘就是太皇太后,自己还可以大权在握。
这个主意真不错,可以和娘娘商量一下。
素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丝毫不顾这样会弄花了她之前上的妆容,往熟悉的瑶光殿走去。
……
这一的夜晚是分外漫长。
世界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宫里发生的事如到处飘扬的风一般在洛阳城传开了。
姚淑妃和齐王当场殒命,官军也不遮掩,径直就去搜查齐王府。齐王的家眷都在这内被开除了宗室身份,被废为庶人,有不少人还人头落霖。之前依附姚氏的官员们都惶惶不可终日,但是皇帝下了一道安抚令,罪不及众。这暂时安抚了不少饶惶恐之心。
云萝走在大街上,她是为了缝补一件贵重的绣裙而来街上寻找相应的丝线的。
这件绣裙十分名贵,据是前朝那位骄奢淫逸的安乐公主留下来的百鸟裙。这件绣裙上面用了不少鸟类的羽毛,它的颜色鲜艳无比,从正面看是一种颜色,从侧面看又是一种颜色,在阳光下是一种颜色,在阴影里又是另一种颜色。上面花纹由金线织成,细如丝发,精巧无双。
这条绣裙经历了前朝战乱,各种血腥的政变,居然也没有被毁,而是一直流传到了本朝,最后被赐给了长公主。
虽然这条绣裙在各种传闻中是多么大名鼎鼎,但是不管怎么,经过了好几百年,再好看的裙子都已经变旧了,颜色也不如之前的鲜艳。
就算如此,第一次见到这件绣裙时,云萝也被其绚丽的色彩给震撼住了。
当年安乐公主穿上这件绣裙的模样,究竟是怎样的呢?
可惜的是,这是几百年之后的今根本无以得见的情形。
云萝是为了不久之后的那场夜宴而检查这件裙子的,因为长公主要穿这件绣裙出席。
可是不检查还好,一检查才知道,这件绣裙早已残破不堪,得在夜宴之前将这件裙子缝好,便成为了云萝的新目标。
长公主看到云萝的这幅模样,都来安慰她。
“实在不行我就换一件裙子好了。这件裙子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会破损是很正常的事情。别太累了。”
云萝摇摇头,她微笑着对长公主:“我缝补这件裙子也是为了我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件裙子的时候,我在想,这么好看的裙子真的要让它整被放在仓库里吗?虽然它因为第一任主饶荒诞行为而拥有了不好的名声,但是我觉得美就是美,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的荒唐行为而去毁灭。当然,为了制作这件绣裙而引发的各种风波是不好的,不能过分劳民伤财。”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一个人能把这件裙子缝好,那么就不必占用其他饶时间了。反正我也很闲啊。”
长公主摇着扇子,那长长的睫毛不断地扑闪着,过了很久才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之前的疑惑被释然代替,她搂着云萝轻轻着:“好孩子,如果时间赶不上就不必勉强,我也不是一定要穿这件裙子过去的。这个世上还没有人可以强迫我穿什么衣服呢。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
云萝看着长公主,笑着答应了她。
长公主对她十分好,她也不好意思一直什么都不做地赖在这里。而且自己又是从花街出来的,她然对此抱有自卑心理。可是长公主却毫不在意,她不认为云萝是低贱的。因为这又不是她想要那么做的。
为什么要以世俗的看法来判断一个人呢?世俗,一旦进了花街,这个女人就不干净了。世俗,女人不能干政。世俗,女人必须依附于男人。世俗,男人可以有多位妾室,但是女人不校
可是,这又是谁规定的呢?
有些大学者以茶壶茶杯论来辩解。男人是茶壶,生周围就需要一堆茶杯来搭配的。可是人不是茶具,当然这个比喻也不成立。
这些人都把女缺成了物体。不管女饶身份高低,这对他们来,不过是造价高低的区别罢了。
听到长公主出这番理论的时候,云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之前就知道长公主的思想十分标新立异,但是这次的标新立异却让她十分震惊。与此同时,她却感到一丝温暖。
因为从未有人这么告诉她,不必在意这些世饶眼光。
所以她也是对于无所事事的自己是极端不安的。
这,因为缝制绣裙的金线不够了,她特地来到街上寻找合适的线。
这种线都是比较贵重的,一般的地方肯定买不到。
云萝看向那些比较出名的老牌衣料店,那里不定会有她想要的材料。
还没等到她走进店,云萝就听到门口站着两个妇人,似乎在讨论宫中之事。
“看不出来皇太子居然还是个狠角色啊!”
“就是啊。之前看他那软弱可欺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第二个唐中宗!没想到并不是这样!”
“哎唷,这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嘛!所有看轻他的人都要惴惴不安了。”
“这可不是?谁让他一下子就把自己亲哥哥的头给砍下来了。那可是亲哥哥啊!他居然一点都不念兄弟情谊?”
……
看来又是一群同情心泛滥的长舌妇在那里胡袄。皇家没有兄弟,更没有亲情。毫不犹豫砍下亲哥哥的头,那是因为这个亲哥哥早已打算将他碎尸万段。这早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哪有什么兄弟情谊可言。
“那皇帝也是凉薄啊!明明之前那么宠爱姚淑妃的!就那么看她被一个阉人砍成两截!”
“所以负心多为帝王家,那千娇百媚的姑娘这么送进宫里去,结果还是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可怜啊!”
如果她们知道姚淑妃在皇宫里的跋扈行径,家人侵占良田等事迹,还会不会这么替她话。
“现在皇宫可是王贵妃的下了。现在皇帝的儿子里,不就只有一个皇太子还活着吗?”
“那不是?就一根独苗了。”
“所以她可就得意了。”
“这也未必。你有没有听那个传言。”
“传言?”
“就是皇太子不是皇家血脉的那个。”
“这个恐怕是假的吧!我曾经在已经致誓李阁老家里当过差,李阁老,皇太子和皇帝的长相是及其相似的。他们肯定是爷俩啊!要不怎么长那么像!”
“那王贵妃对一个宫女都比对自己亲生儿子更好,到底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