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清冷的灯光落在林岳恒满是倦意的脸上，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双目微合，小憩在走廊上。听着病房里杜鹃和婷婷妈的交谈，林岳恒心中是酸楚，更是愧疚。

“婷婷抱着她奶奶的时候，我是真的心寒。明明是自己女儿，却一点也不肯同自己亲近。”

婷婷妈的声音虚浮无力，渐渐消散在这无尽的月色里。

恍惚之间，一句“曾以为离开已经很难受了，没想到重逢也没好到哪儿去”道尽了无数留守孩童父母的心酸。

月色安宁，背着昏睡的黎洛走在田野上，林羽声的胸腔被满足充盈：也许不出国留学，和她这样一个高中、一个大学走下去，倒也不错。

将黎洛放到床上，女孩儿平静安详的面容，仿佛可以洗涤一切的不愉快。

华光披露，环绕着村落的茶山在清晨仿佛换了一番韵味。

门外的行李箱嘎嘎作响，韩陵一脸好奇地看着俯卧在黎洛床边的林羽声：

“你们俩在干嘛呢？我都从市区赶过来了，别告诉我你们还没睡好？说好出去玩的。”

说着，将一脸困倦的林羽声拽了起来，韩陵青春洋溢的面庞上写满了不愉。

又冲一旁的黎洛打了声招呼，韩陵留下一句“你朋友也在外面等着了”，也便出了房间。

一汪清泉环绕山岳，两缕晨光泻落林荫。青石小桥无言，红叶流水成音，黎洛五人结伴穿行于这茶山山水之间，眉宇之间多是爽朗闲适的神色。

一块方格布铺在河滩上，韩陵口里哼唱着最近的流行曲调，提议下河摸鱼。

河间沙砾微微硌脚，十月的溪流已见冰凉。浑然不觉地在生有青苔的石上摸扒潜行，清浅的笑声如铃音泄露在这河溪山林之间。

一连扒寻了好一段路，河中除了石块，便只剩下着些漂浮的红叶。几个少年微微皱眉，连声抱怨着“河中无鱼”。

路过一个背篓提锄的白发老翁，见几人行径，连连发笑：

“这河里都好些年没见过鱼虾河蟹了，这么凉的水，你们还是早些上来吧。”

韩陵不信，指着清澈的河水，跟老翁辩解：

“爷爷你说笑吧？这河水这么清，怎么会找不到鱼呢？”

闻言，老人长叹了口气，冲几人解释道：

“茶山离河水近，这刚种茶的时候，大家打农药图方便，都喜欢在这河里就近取水。农药流进了河里，久而久之也便没了鱼。现在村里治理得好，河水是干净，可这鱼虾却再也看不见了。”

老人说着，目光投向河流上游，眼中是无尽的怅惘与追忆。

风轻和暖，老人背起锄头，准备离去。

刚走过河曲，又冲几人说了声：

“这河的尽头是一片枫树林，最近枫叶全红了，也煞是好看。你们若有心游玩，不妨上去看看。”